入了深秋,天气也越来越冷。
绣娘们效率很高,不过三四天的时间便把新衣服给他们送来了,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不过去宁国公府祝寿什么的,白初并不是很在意,反正她们也不过时去走个过场,不过这两天去女学的时候倒是听说了一些消息。
听说钟熙棠和他那位表妹订亲了。
白初刚听从她面前经过的两个姑娘说起此事,这个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钟羽霓这小妮子最近总是躲着她,每次偷偷瞄她的时候还总是用一种又愧疚又委屈的眼神望着她,弄得她好像被钟熙棠抛弃了一样。
不知道以后这丫头还敢不敢乱点鸳鸯谱,瞎牵红线了。
说着说着,便到了去赴宴那天。
这天出发前,大夫人潘氏特意扫了一眼所有姑娘的着装,觉得没问题了,才让众人分别上了马车。
宁国公府老夫人的寿辰向来是京城里最热闹的宴席之一,毕竟宁国公的地位在这里摆着,寿宴那天是连皇上都要亲自派人过去贺寿的,更不论京城其他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可以说是出动了半个京城的达官贵人。
当然宁国公府的寿宴也不是人人都能去的,他们萧伯侯府说起来还是沾了萧玉檀的光,若不是沈昱对萧伯侯府这位大姑娘另眼相看,京城里这样多的名门世家,她们这已经有些落没的侯府还真是不一定能排上号。
马车摇摇晃晃行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到了门前车水马龙的宁国公府。
门前华丽高大的马车一辆接一辆,下来的皆是妆容精致,锦衣玉袍的贵人,大门相冲的整条街上都张灯结彩,挂满了福寿灯笼,亮如白昼。
白初见了也不由在心底默默说上一句财大气粗。
潘氏领着萧伯侯府的众人走过去,矜贵地递上名帖,门口叫名的小厮立刻堆了满脸的笑,伸手给她们引路:“夫人这边请。”
潘氏心得意满地接受着旁人羡慕的目光,心中更是满意自己这未来的女婿,说到底,还是自己这女儿太优秀了。她目光不由得看向旁边身着碧霞云纹钮梅蜀锦衣的女儿,亭亭玉立,眉目如画,既有端庄的闺秀气息,又有饱读诗书的高贵矜持,今日她一改往日仙气飘飘的模样,脱下素净的白裙,换上这一套水红色的蜀锦衣,更让人眼前一亮。
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女儿万里挑一,潘氏的脖子都高昂了几分,现在她们萧伯侯府虽然没落了,但是等自己这女儿嫁入宁国公府当了主母,那可就大不相同了,谁敢不高看她一眼。
小厮引着她们来到女眷稍作休息的厅堂之中,座上已经有不少眼熟的夫人们在坐着聊天了,一看到潘氏过来,连忙熟稔地纷纷打招呼道:“侯夫人快过来这边坐。”
潘氏也矜贵地笑笑,领着侯府的几位姑娘入了座。
“哎呦,这是你家玉檀吧,几日不见,怎么觉得有好看了几分呢!”身材圆润的兵部尚书夫人惊艳地夸赞道。
旁边李将军夫人也喜笑颜开地说:“是呀,你家玉檀可真是才貌双全,看我家这不成器的明兰,平日里就爱跟着哥哥们舞枪弄棒,我可真是操碎了心。”她旁边长相大气明艳的姑娘连忙羞红了脸:“娘——”
潘氏也笑了,颇为不赞同道:“明兰姑娘巾帼不让须眉,颇有乃父之风,您应该开心才是啊。”
这种场合,自然就是各位夫人们商业互吹的时候,不过今天焦点自然都在萧玉檀身上,京城里大部分人估计都已经把她当成了未来的宁国公府长孙夫人,只这一点,就足够这些个高门贵妇们巴结了。
堂中几位夫人正聊得热闹,却看见门外又走来了钟夫人,身边还跟着一位秀美温柔的小姑娘。
潘氏见了也眉眼带笑地打招呼道:“这不是钟夫人吗,今儿个你家羽霓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
钟夫人今日一袭藏青色的文锦长衫,头发依旧像以前一样梳地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看起来就是个端正严明的人。
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拉着身边的秦月茹道:“昨日羽霓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一直闹肚子呢,所以今日就只带了我这侄女儿过来。”
潘氏瞧着娇美秀丽的秦月茹惊喜道:“难道这就是刚与你家熙棠定了亲的那位姑娘?”
钟夫人笑着点点头,秦月茹也羞红了一张小脸,但礼仪却周到得很,她对着堂中的各位夫人微微服身,细声细语道:“小女秦月茹,家父乃江南布政司秦钟,在此见过各位夫人了,还望各位夫人以后对月茹多多指正。”
潘氏上下打量了秦月茹一番,才对着钟夫人赞叹道:“钟夫人可真是好眼光,你这位儿媳我瞧着真是不错。”
其他各位夫人也连声附和,又开始聊起了一些家长里短,趣闻轶事。
秦月茹入座后朝着坐在角落中的白初望去一眼,白初正巧也抬头,便对着那位在钟府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微微一笑,不至于失礼。没想到秦月茹却仿佛没看见一样,面无表情地撇过了头,这倒让白初郁闷不已,自己有什么地方惹到过她吗?
就算钟熙棠不喜欢她,也不能把火撒到她的头上吧。
而对面移开目光的秦月茹却指尖发抖,恨不得将手中的茶杯捏碎,都是这个女人,就是因为她,自己才会与表哥定亲了还感觉不到安全感。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美貌的女子,谁会不喜欢呢……
今日那女子只穿了一件款式简单大方的烟青色绣纹对襟长裙,发髻也是松松挽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留仙髻,一只温润秀美的白玉簪,两只嫩绿色的水滴耳环,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打扮,却已经美的惊人。她五官精致,秀美灵动,仿佛是个玉雕成的人儿,不施粉黛,却已经肤白胜雪,眉眼如画,找不出一点瑕疵。
这样好的颜色,男人怎么能扛得过。想到每次去找表哥之时他冰冷似水的眸子,秦月茹就觉得心中万分委屈,明明他们才是青梅竹马,她心心念念的表哥,怎么能被别的狐媚子给勾了去。
一张绣帕在秦月茹手中搅成了麻花,她贝齿忍不住咬住下唇,又看了一眼白初,才缓缓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