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熙棠一时愣住,“这……”他心中虽不愿意,但母亲开口了,却又不知该怎么拒绝。
钟羽霓也有些惊讶,眼中闪过一丝不赞同忍不住出声道:“这怎么可以?”
钟夫人表情突然变的严肃,“有什么不可以,月茹刚来京城不久,我做姨母的还没有带她去挑几样首饰,难不成我钟府还送不起一只镯子了?”
钟羽霓嘟着小嘴不再说话,狠狠揪着手上的帕子,钟熙棠见母亲生气也只好不再说话,有些愧疚地看了旁边安安静静的白初一眼。
白初只是静静的喝茶,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秦月茹看了眉目俊秀,翩翩如玉的钟熙棠一眼,嘴角有些娇羞地绽开一抹笑意,将那翠绿的镯子套在手上,正衬得一双皓腕肤白似雪,煞是好看。
钟夫人严肃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我就说这镯子与月茹相配,棠儿你看,多漂亮。”
钟熙棠心中正烦闷,但碍于母亲的威严,只好敷衍应了一声。
秦月茹眉眼弯弯,脸颊羞红,声音纤细道:“多谢表哥。”
钟夫人亲密地抚了抚秦月茹的手臂,又开始与她谈论起在家中诗书看的如何,一时间凉亭中其乐融融。
白初默默喝着茶,看着眼前这幅情景。怪不得她从一开始便觉得这位钟夫人好像对自己有一些敌意,原来是因为早有满意的儿媳人选。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她对钟熙棠也没有别的意思,这样一来还省的她自己点明,以这位钟夫人的手段,想必一定能让自己儿子抱得佳人归。
在亭中待了一会儿,钟熙棠便脸色不虞地向众人告辞,说要回去温书。
钟夫人也满意地点头,待钟熙棠刚走出亭外不久,秦月茹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事一样,对钟夫人道:“姨母,我还有点事要问一下表哥。”
钟夫人笑着拍拍她:“好,快去问吧,不然你表哥可要走远了。”
“嗯。”秦月茹羞红着脸,提起裙摆小步走下台阶,向着钟熙棠离开的方向小步跑去。
白初今日在这里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心里也实在累得很,于是也向钟夫人请辞:“今日多谢钟夫人和羽霓姐姐的招待,天色已晚,阿初也要告辞了。”
钟夫人倒是比刚见她时脸色好了许多,看来是对她的有自知之明十分满意,于是笑着道:“好,白姑娘路上也要小心。”
钟羽霓随白初一起走下台阶,正准备去送一送她,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呼救声,回头往那边一看,便看到了湖边颤抖的水花。有一女子在里面挣扎,鹅黄色的裙摆漂浮在湖面上,女子细瘦的身躯似浮萍一般在里面来回摇摆。
钟夫人似乎也吓了一跳,连忙让丫鬟扶着往那边走去。
白初和钟羽霓对视一眼,听声音好像是秦月茹,还不等她们走近,便听到钟夫人惊慌失措的声音:“棠儿!棠儿快下去救你表妹!”
白初只见钟熙棠神色挣扎又犹豫,双拳紧握,眉头蹙起,钟夫人在他身边哭喊着,他不知为何,忽然朝她这边望了一眼,眼中不知含着怎样的意味,有痛苦,有不舍,也有释然。
白初忽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随后只见他的身体扑通一声投入水中,不过片刻时间,便将还在水中挣扎的秦月茹带回了岸边。
他两只手抓着秦月茹娇小的身子,终于爬上了岸,秦月茹浑身湿透,鹅黄色的长裙紧紧贴在身体上,显露出少女丰细的身条,她此时正梨花带雨,眼带惊恐,紧紧抱住钟熙棠的胸膛,口中不住的念着:“表哥……表哥……月茹害怕……”
钟熙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将秦月茹的手从自己胸膛上掰下,看都不看一眼秦月茹凄切的眼神,抖了抖身上的水便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钟夫人对着钟熙棠的背影厉声道,神色肃穆。
钟熙棠的脚步停下,却没有回头。
钟夫人让丫头将浑身湿透的秦月茹赶紧用毯子包起来,才走到钟熙棠身边,一脸不悦道:“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将你表妹的清白置于何处!”
“那您又将儿子一生的幸福置于何处呢?”钟熙棠眼神无悲无喜,只是淡淡道。
“娘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你?”钟夫人神色大惊,似乎不敢置信,一向乖巧听话的儿子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为了我……”钟熙棠眼中忽然溢满了痛苦,看着钟夫人的眼睛缓缓道:“娘难道真的不知,我心悦……”
“你给我闭嘴!”钟夫人厉声打断他,“我钟家世代清明,家风严正,你若是还是我钟家人,就对你表妹负责,像个男人一般!”
钟熙棠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淡淡道:“但凭母亲吩咐吧,儿子乏了。”说完,竟头也不回地托着湿透的身子向前方走去。
“你……”钟夫人被钟熙棠气的发抖,眼前一暗,差点要跌倒在地,旁边的丫鬟连忙扶上去,她微微定了定神,这才吩咐道:“快将月茹送回房里去,让大夫过来瞧瞧,别落下什么风寒。”
顿时又是一片手忙脚乱,还在流泪的秦月茹有些不甘地望着钟熙棠慢慢离开的背影,贝齿轻咬,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初在远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也不想再走过去了,便跟身边的钟羽霓道:“羽霓,看你表妹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我就不过去了。”
钟羽霓看着白初,神色中似乎也有些愧疚,还有不安,白初笑着握了握钟羽霓的手,对她到:“快去看看你娘吧,似乎气的不轻呢,不用送我了,让香菱带我出去便是。”
钟羽霓这才低着头道:“阿初,对不起……”
“没关系的,你快去吧,我也先走了。”说罢,白初便和青芷一道往钟府大门的方向走去了。
钟羽霓看着白初的背影,心中又是自责又是难过,本来想撮合一段姻缘,却没想到让自己的好姐妹看到了这种事,她心中暗暗想着:以阿初那样的性格,恐怕和自己的傻哥哥再也无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