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和萧玉檀很快坐着马车回到了萧伯侯府,身后的丫头还拎着一篓黄橙橙的贡橘。潘氏昂着头走在去萧老太君歇山院的路上,特意从高氏的院子前经过,恨不得二房所有的人都看到那篓贡橘,她要让高氏知道,从此以后,她们大房和二房的差距会如鸿沟一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个贱人……”高氏把手中的明窑骨瓷杯重重地向下摔去,应声而裂。她恨恨地听着院子外面潘氏嬉笑的声音,其中的骄傲和自得毫不遮掩。
“小人得志。”高氏冷冷瞥了一眼碎裂的茶杯,冷笑道,这贱人可别高兴得太早,她当真以为宁国公府是那么好想与的?那种深宅后院里能把人吃得骨头都不剩,就凭萧玉檀那种眼高手低,自以为是的东西,还真以为能安稳坐好宁国公府的世子妃?
以后有的是好戏看。
不管二房院子里的人怎么想,潘氏却已经觉得自己赢得相当漂亮,满心欢喜地去萧老太君房中汇报自己今天的战果了。
不过跟在潘氏身后的萧玉檀却忽然道:“母亲,女儿觉得有些乏了,想先回房休息片刻。”
潘氏连忙抓住萧玉檀的手上看下看,满脸担心道:“我的乖女儿,是不是今日出门受风寒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最近这种时候,她这乖女儿可连根头发都不能掉,晦气。
萧玉檀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母亲不用担心,只是有些累而已,睡一觉就不妨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潘氏这才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这才训斥跟在萧玉檀身边的春棠道:“你这死丫头都不知道小姐身子弱吗,还不快扶檀姐儿回房,给我好生看顾着你家小姐身子,若是檀姐儿这两天有什么头昏脑热,我拿你是问!”
春棠惶恐应是:“太太教训的是,春棠一定眼都不眨地看护着小姐,决不让小姐生病。”
潘氏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不过仍旧板着脸道:“行了行了,快扶檀姐儿回院子好好歇着。”
看着二人的身影渐渐走远,潘氏才继续往萧老太君院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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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棠,我不放心。”萧玉檀坐在热气升腾的浴桶之中,忧心忡忡道。
春棠为萧玉檀擦背的手一顿,愣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道:“姑娘可是在说扇子的事?”
“不行,我得把扇子拿回来……”萧玉檀好似没听到春棠的话,目光怔怔,自言自语道。
春棠看着自家小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一阵疼惜,忽然灵光一现,“小姐,奴婢想到法子了。”
“什么?”萧玉檀大喜,目光灼灼地看着春棠。
“那乡下丫头居然敢以扇子威胁小姐,咱们自然得给她点颜色瞧瞧。”春棠俏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眼珠一转,挑眉凑到萧玉檀耳边。
“咱们可以……”
细碎的声音消失在袅袅雾气之中,萧玉檀雪白的身子忽隐忽现,良久,才见她被热气蒸得粉嫩的红唇挑起一丝若隐若现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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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觉得自己似乎又被绑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发现四周只有一片漆黑,刺骨的冷让她连四周腥臭的气味都有些不那么在意了。
她用力挣扎了一下,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绑得十分结实,冰凉的脸颊被粗糙的麻布搓得生疼,自己似乎被装在了一个麻袋里,颠颠簸簸的马车轱辘声清晰地从身下传来。
“大哥,这么美的妞儿,直接扔河里多可惜啊,要不咱们兄弟先爽一把?”一个猥琐的粗哑声音在车外响起。
“行了,别多事,这位主顾给的银子多,让咱们速战速决,拿了银子随便你去天香院逍遥快活。”
“嘁,天香院的妞儿爷都快摸遍了,哪有里面这丫头长得勾人……”
“你除了裆下那二两肉就不能想点别的?别给我找麻烦。”
两个声音在外面此起彼伏,似乎还争论了一会儿,不过很快便偃旗息鼓,只剩下了马蹄的得得声。
白初被马车晃得头晕眼花,肚中翻滚,差点要吐出一肚子酸水,心中暗暗想道,自己这究竟是什么体质,怎么整天被绑架。
她费力挣扎了一会儿,发现这伙儿贼人相当细心,不仅手脚的绳子绑得牢牢的,连麻袋口都系紧了,无论她怎么前后挪动都被封锁,不仅被绑得手脚冰凉麻木,在这臭气熏天的麻袋里差点都要憋死。
白初因为挣扎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汗湿的里衣贴在身上,很快就变得比刚才更加冰冷,白初感觉自己脑袋发胀,浑身打颤,意识重新变得有些模糊,她应该是发烧了。
不知到底走了多久,当白初再也撑不住,马上就要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之时,终于感觉到马车停了,白初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瞬间而来的刺痛让她意识马上清醒了许多,她模糊听到外面的两个男人正在骂骂咧咧地说话。
马大元是京城附近有名的流匪寇子,从牢里出来之后就一直跟自己的弟弟马二柱一起接一些黑活,因着他之前名气响,做事也靠谱,所以一直有人找上门来,这次更是个大单子,绑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居然直接开出了一千两银子,而且还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个不入流侯府的穷亲戚而已。
这种好事马大元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不过主顾也说了,人要扔得远远的,死得透透的,要保证京城里连她的尸体都见不到,所以两个人才冒着寒风跑到了离京城好几十里之外的这荒郊野外来干活。
此刻马车里的白初欲哭无泪,完全想不出任何法子能从这两个男人手中逃出,心中暗暗想着,这次是真的玩完了吧。
癞皮脸的马二柱不满地将马车里的白初拖下来,一想到麻袋中娇滴滴的美人,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里就来气,自己那死鬼大哥就知道危言耸听,连来一炮的功夫都不给,不过谁让他本事没有他哥高,所以只敢嘴上絮叨两句,仍旧乖乖地干活。
白初看感觉到麻袋被解开了一个小口子,她连忙闭眼装睡,却惊恐地发现麻袋口子又被系上了。
“大哥,确认好了,那丫头乖乖在里边躺着呢。”
“嗯,绑吧,麻利点。”马大元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