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剩余的都被她带到镇子上卖些钱补贴家用,也能让日子好过一些。
“有倒是有,但是我前些日子拉了一些卖给了粮铺,现在家里能拿出来的就剩下半袋子了。”
半袋子也足够兔子吃上些时日,主要还是喂白菜帮子和胡萝卜。
楚倾言连连点头:“成,十文钱一斤粮食,顾大娘你看行吗?”
这是镇里粮铺散卖的价格,楚倾言想着也省了自己跑镇上一趟。
顾氏眼睛一亮,笑的见眉不见眼:“给八文吧,和镇子上收粮一个价,也省了我运粮出去卖!”
就这么敲定下来,半袋子粮食沉甸甸的,上称一量二十六斤半,楚倾言掏了二百四十文钱,按照三十斤整的价格塞给了顾氏。
顾氏一个劲的推脱,抵不过楚倾言的坚决,将钱给收下了。
镇子上的粮铺虽然八文钱收来粮食,可散卖给其他人是十文一斤,楚倾言见顾大娘也是个朴实人,掏钱也就爽快许多。
从顾氏家里扛着粮食回来,小鸡已经在鸡窝里一个劲儿的叫唤。
楚倾言无奈的摇摇头,小鸡和小孩子是一个德行,小孩子饿了就哭,小鸡饿了就叫。
她连忙切碎野菜,拌好谷壳,喂给小鸡,院子里这才安静许多。
只是小鸡尝过了鱼虾的滋味,吃起谷壳来也不积极,她只好从粮缸里舀出一瓢玉米面来,和水搅拌好,添进了鸡食槽里。
小鸡好奇的上前啄了啄,而后将谷壳刨到了一边,专心吃起了湿润的玉米面来。
“看来剩下的谷壳是用不上了。”
人的嘴巴越养越刁,连小鸡也是这样,只盼望它们个个出落的膘肥体壮,过年也好杀了吃肉。
完全不知道楚倾言想法的小鸡撅着尾巴正在抢食,吃的欢喜极了。
顾氏送来的菜里面有一颗大白菜,正好可以喂兔子,楚倾言掰下来两个白菜帮子,放进了兔笼子里面。
现在兔子生完了小崽,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楚倾言将兔笼子重新放在了空旷的粮仓之中,拍拍手,回到了屋里。
正午刚过,天气炎热,正是睡午觉的好时候。
楚老二家的屋子里,妙妙娘正在抹着眼泪,不小心碰到了肿胀的脸颊,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炕上,还趴着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楚妙妙,她屁股上抹了一层油叽叽的猪油,用一块粗布料子遮着。
楚倾言特意熬着时间停的手,那二十大板就是没打完,也差不了几下。
门口处,楚老二也顶着猪头脸坐在凳子上,满脸的犯愁。
楚轩因着在家读书,逃过一劫,他如坐针毡,不安的环视着屋里的几人。
他虽然看着没主见,事事都听从楚妙妙,行事也懦弱胆小,却自有一番算计,家里人三番五次没在楚倾言手中捞到好处,反而有几次都吃了大亏,他早料定楚倾言不是个好惹的,生怕出事端波及自己,因此才假借读书留在家里。
楚轩心里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没跟着去凑热闹,不然他现在定是面目全非,和爹娘一样的惨。
楚妙妙哭的双眼红肿,今日勾引牛大力不成,反被全村人看了笑话,脸面无存,还当着众人面被打了一顿板子,现在屁股还火辣辣的疼。
家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余钱,她没有金疮药可抹,只能抹上猪油消肿止痛,根本就是效果甚微。
“唉。”
楚老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折腾一番,没捞到任何好处,反而自家人被打的凄惨。
“那楚倾言什么时候与镇上衙门搭上关系的,真是始料未及。”楚老二晃着脑袋,满身的挫败。
炕上妙妙娘抹着泪不说话,心疼妙妙的很。
楚妙妙一口牙齿咬得咯咯响:“谁知道她走了什么狗屎运!”
一屋子人顿时都不说话了,半晌,楚轩胆怯出声:“爹,娘,我的学费怎么办,这些日子可是落下了不少的功课。”
楚老二的腰杆儿顿时更弯了,半晌与妙妙娘商量道:“要不,就把鸡鸭卖了吧。”
妙妙娘瞪他一眼:“就咱们家那几只老母鸡,还有鸭子,也卖不到半两银子,再说,卖了鸡鸭,谁下蛋给轩儿补身子?”
家里每天都会煮一个鸡蛋,给楚轩这个状元苗子补身体,妙妙娘自然是舍不得往外卖鸡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轩儿断了学业吧?”楚老二憋了一肚子的窝囊:“要不,就把猪卖了。”
“不行!种猪苗子,哪能卖呢。”
听见妙妙娘回的坚决,楚老二也来了火气:“这不行那不行,你说说怎么整?”
妙妙娘没说话,倒是眼泪流的更凶了。
“爹娘,你们别吵了,我倒是有个办法。”楚妙妙眼神闪烁,透着一股精光。
晚上,楚倾言做了个白菜土豆炖肉,自己一个菜,也是够吃的。
天色漆黑一片,她神神秘秘的出了门,将大门锁紧,而后轻巧的向着村西头跑去。
时至半夜,人烟寂静,许是明天要下雨,天上半颗星子也无,伸手不见五指,晚风却是凉嗖嗖的。
罗鳏夫家的屋门“吱嘎”一声,开了条缝隙,一个瘦高的身影鬼鬼祟祟的钻进了屋子之中。
他从灶坑中将烤地瓜扒了出来,也顾不得上面的黑灰,张嘴就啃吃起来。
“还好我机灵,听见动静就跑上了山,现在官差都走了,大晚上也没人会发现我。”
罗鳏夫边大口的吞吃着,边沾沾自喜。
忽听身后有人戏谑道:“哦?是这样吗。”
他吓了一大跳,地瓜都噎在了嗓子里,猛的咳两声。
“谁?”罗鳏夫又惊又怕,回过头去,只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隐在夜晚的黑暗之中。
还未等他看清,忽觉一阵头晕目眩,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楚倾言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笑道:“这蒙汗药果然是个好东西,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那日孙木匠与楚明儿从楚老二家搜出蒙汗药来,一直就放在楚倾言的家中,她料定罗鳏夫在山上饥渴难耐,定会在半夜悄悄回到村子里来,就将蒙汗药放在了地瓜的里面。
好在天黑看不清,罗鳏夫也未仔细查看,一口口吞吃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