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来福跳到牛车上,钻进木箱子里,楚倾言瞧了眼段婆子家的院子,倏然挑唇一笑。
要是有人在场,保准被她这个恶意满满的笑意吓一跳。
赶着牛车进了镇子,一到衙门,就见牛大力迎面走了上来。
他拧着的眉头见到楚倾言便舒展开来,咧嘴笑道:“李镇长刚要我去寻你,你就来了,正省了我跑一趟。”
楚倾言不解:“牛大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青牛镇距离楚家村说近不太近,也不太远,要不是急事,也不会刻意跑一趟去找她。
牛大力拍了拍官差衣服上染着的尘土,楚倾言这才发现他一身狼狈,仿佛奔波了许久,又好像刚和人打过架似的。
“哎,你进去就知道了。”
听牛大力这么说,楚倾言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她先将来福拴好,而后敲开了李镇长的屋门。
李镇长眉头紧锁,背着手急促的走来走去,见是楚倾言,忙不迭的让人进来。
“李镇长,有什么急事吗?”
李镇长连连点头:“今早上有个杀人犯打晕了押运的狱卒,逃跑了,正要让牛大力找你,画幅通缉令出来。”
镇子上若出现重刑犯,都是要押送到县城的,竟然在这中间出了问题。
犯人逃跑不是小事,要是被县城的大老爷知道,李镇长保准吃不了兜着走,不急才怪。
“那犯人长什么样子?让见过他的人描述一下,我也好将他画下来。”
镇长回忆一番:“那人是被五花大绑扔在衙门门口的,长得挺黑,高瘦,四十余岁,叫罗大有,对了,好像也是楚家村的人。”
楚倾言一阵无语,不会就是罗鳏夫吧?
她到书房刷刷几笔画下罗鳏夫的画像,拿去给镇长过目,镇长一拍大腿:“对,就是他!”
还真是罗鳏夫,没想到竟然逃跑了,在没有监控的古代,想找到他无异大海捞针。
通缉令很快就被照着画了下来,贴到了镇子上,镇长坐立不安,暂时没有向县城通报此事。
楚倾言也没有心思再留在衙门,罗鳏夫逃跑,极有可能回来找她报复,近期还是小心为上。
本想趁着天色未晚,早早回家,可罗鳏夫逃跑一事就像块石头,压在心上,楚倾言左思右想,决定找段深帮忙。
这镇子上超过一半的街道都归段深管理,说不定能够帮上一些忙。
来到摆摊的街道上,虽然没有见到段深,但是正碰见二毛收取保护费。
他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上面记载着每个摊位交费用的时间,到期了就会上门收取。
见到楚倾言,还打了声招呼。
“画像的,你可有两日没摆摊了,这钱已经交了,摆不摆都不会退给你的。”
感情当她回来退钱的,楚倾言连连摇头:“我不是过来退钱的,就是想问问,段老大在哪里。”
二毛表情为难:“老大的行踪可不是我们能掌握的……”
楚倾言察言观色,掏出几个铜板塞了过去,二毛立刻眉开眼笑:“我想起来了,浣纱楼那边有人闹事,老大带着人去那里了。”
没想到浣纱楼也归段深管辖,楚倾言谢过二毛后,急匆匆的向浣纱楼走去。
还只是下午时分,这条街道萧条许多,不似晚上那般热闹,两边的楼子大门紧闭,都还没有开门做生意。
远远的就瞧见段深从浣纱楼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
楚倾言挥着手:“段老大!”
段深竟然哆嗦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向着身后的浣纱楼看去,楚倾言走到近前:“段老大,是我。”
眼见着段深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你来这里干什么?。”
没想到身形高大的段老大也有害怕的东西,瞧他长相也俊朗,许是得了楼里姑娘的欢心。
还未等楚倾言回答,他眉头一拧,语气不快:“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姑娘家少在这里走动。”
青楼妓馆而已,也不是什么去不得的地方,楚倾言讪讪的摸摸鼻子,有求于人,态度要端正。
她连连称是:“段老大,我是有事情来找你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人,报酬好谈。”
段深面色仍旧不怎么好看:“你当我什么人,收钱就办事的混子吗,找人得去衙门查户籍,上我这找什么。”
你不就是混子吗?楚倾言唇角微抽:“不是普通人,是个越狱犯,这人以前和我有过矛盾,恐怕会报复于我。”
“越狱犯?”
段深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楚倾言:“你这丫头看起来挺和顺的,怎么还和越狱犯有过接触?”
这解释起来恐怕有些麻烦,好在段深摆摆手:“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你有那人的画像可以给我,我让手下的兄弟多注意一下。”
段深只是凶了一些,倒是还挺好说话的。
楚倾言将怀里揣着的通缉令交给段深,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掏点钱出来请他吃酒,可又怕他再发脾气。
却听段深随口说道:“那天在你摊位上闹事的是你表哥表姐吧,我昨天还意外瞧见他们了。”
楚轩楚妙妙?听妙妙娘说可是一直没回家。
楚倾言起了打探的心思:“段老大,你在哪里看见的他们?”
段深回忆一番:“后街老楼,那地方也归我我管。”
后街老楼,楚倾言倒是略有耳闻。
听说,后街那个地方,住的都是一些不务正业的小混混,地方比较破旧,基本上什么人都有。
楚倾言犯了嘀咕,这几个人不回家找自己的麻烦,去后街做什么。
段深瞟了她一眼:“那地方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能去的,这青楼一条街也不是,画像都已经给我了,你还不赶紧走?”
被人撵了,楚倾言尴尬的笑了笑:“这就走了,那就拜托段老大帮忙注意点这个人。”
听得段深“嗯”了一声,楚倾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里。
虽然心里有些好奇楚妙妙姐弟在后街老楼做什么,但是好奇归好奇,她也没功夫去打探。
此时,后街一栋破旧的民宅里,声声娇音穿透窗纸,回荡在小院里,带着丝难以严明的痛楚,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愉悦还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