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朱殊觉得,什么叫做即便知道了她是宸国右相也不会在意?是觉得自己毫无用处吗?
曹阳似乎是看出了朱殊心中所想,道:“并非质疑你的能力,只是在陵王他们看来,宸国常年未经战乱,生活得太过安定,没什么作战经验,最多也只会纸上谈兵罢了。”
这么说,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朱殊虽然自小便熟读兵法战略,但关于上战场的事,她还真一次都没有过,只是在幕后出谋划策,同庄景乔一起商讨战事。
“那你为何还要我来曹国相助,明知我帮不了忙。”朱殊倒是觉得,自己在曹国是真没什么用,除了多替他们消灭点粮食。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不过皇兄非得让我将你请来,我只是照办。不过依我之见,陵王等人的想法实在太过片面,阿殊的才能可不只是十万兵马可以比得上的。”曹阳面带笑意地看着朱殊。
“那既然我已来了,日后便不让宸帝出兵相助了,反正我能抵得上十万兵马,你说是吧?”朱殊不慌不忙道。
曹阳的表情僵了僵,显然没料到自己开个玩笑朱殊会这么说,顿了顿,笑容依旧灿烂:“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但我觉着,曹国这乱得,可能十万兵马不太够。”
朱殊也懒得跟他争执,反正这曹阳看起来就不像个太子。
“我娘可有回来过?”
“方才问了管家,说夫人没有回来过,算起来夫人这一趟出门也有好几个月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曹阳想了想,道。
朱殊点了点头,她十二年未曾见过娄忆,也并不知娄忆长变了没有,而娄忆见到自己,认不认得到自己都还是个问题。
她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她与娄忆,终究是十二年未见,会不会,变得陌生?
但朱殊却又觉得,能够顺利见到娄忆似乎不过是个渺茫的希望,她总觉得,这一切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朱殊随着曹阳在太子府绕了好一会儿,才到了为自己准备的房间。
朱殊回过头看着方才走过的亭台楼阁,抄手游廊,不禁觉得,自己的右相府,略有那么一些寒酸。
谁让谢殷向来节俭,从不在右相府大兴土木,右相府虽大,却只有最基本的房屋建筑,唯一亮眼的,便是那称得上后花园的后院了,莲池凉亭,花草树木,布局规整有趣,风景又好,角落里种着一棵毫不起眼的桃树,谢殷以前很喜欢盯着它出神。。
朱殊继任右相以后,也没觉得右相府有什么不好的,何况谢殷节俭是出了名的,总不能让自己给毁了这美名,便没有对右相府做什么改造。。
朱殊忽然想起来,庄景乔每次来找自己都去后院,其实是嫌弃别的地方太过寒酸吧。
话说左相府是什么样子的?自己好像从小到大一次都没去过,似乎每次都是庄景乔来找自己,自己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他。
朱殊想着想着,思绪越飘越远,直到曹阳出声叫她。
“阿殊?”
“啊?怎么了?”朱殊被迫回过神来,看着曹阳一脸疑惑。
曹阳好笑地敲了敲朱殊的脑袋:“你这又是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我方才与你说的那些话想来你是没听到了。”
朱殊有些窘迫:“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走了神,你方才说了什么?”
“我说,日后你便住在这里,旁边那个便是夫人的房间,你既然是我的门客,自然是不能叫朱殊了,不如还是唤作娄芙兰吧。”
朱殊想了想,这里是曹国,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朱殊的名字却还是有些知名度,而娄芙兰这个名字,是无人知晓的,唤作娄芙兰,倒是没什么问题。
“好。”朱殊爽快地答应了,娄忆若是听说太子府来了位叫娄芙兰的门客,会不会知道是自己来了曹国,专门赶回来看自己呢。
朱殊推门进了那间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所幸房间里的布置简洁大方,不算奢华,不然朱殊都要觉得自己那右相府是个贫民窟了。
朱殊对这住处倒还满意,唯一担心的就是这里离太子府大门太远,路又绕,自己会不会迷了路。
不过自己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应该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吧。
曹阳将朱殊安顿好,又叽叽咕咕交代了一番,便离开了。
朱殊把自己的东西放好,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自己日后都要叫做娄芙兰了,倒是有些不太习惯。
毕竟朱殊这个本不属于她的名字,被她占用了十二年,而娄芙兰这个原本属于她的名字,被闲置了十二年。
在这里,便听不到庄景乔再唤她“阿殊”了,忽然有些惆怅。
朱殊愣了愣,自己今日,好像老是想起庄景乔。
会是因为……思念吗?
娄芙兰有些无奈,她原本想从这里找到一点关于娄忆的信息,可终究是什么都没有。
娄芙兰又在里面转了两转,打算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墙角的柜子后面有什么似乎很眼熟的东西。
她走过去,看到一根露出来的黄色细绳,她扯了扯那根细绳,扯出来一个钱袋子。
这钱袋子应该在落在这里很久了,打扫的人粗心,也没注意到。
娄芙兰盯着这个上面积满了灰的钱袋子,认出来这是右相府的东西,准确地说,是谢殷的东西。
可是这个东西,却是娄忆所有,朱殊小时候见过,娄忆老是藏着不愿见到它,但不管去哪里都是带着的。
娄芙兰小时候不知道娄忆为何老是跟一个钱袋子过不去,又不愿意拿来用,又不想看见,出门却又总要拿出来放在身上。
后来娄芙兰去了洛城,到了右相府,才知道这个钱袋子是右相府的,谢殷所有的钱袋子都是这个样子。
那时娄芙兰才知道,娘亲心心念念着的,一直都是谢殷。
可是这个钱袋子娄忆随身携带了那么多年,怎么会这么粗心地落在这里,是一时大意,还是有别的原因。
正当娄芙兰盯着钱袋子发呆的时候,曹阳找了过来。
娄芙兰不动声色地将钱袋子藏在自己身上,出了房门,对他道:“我在这里呢。”
曹阳原本敲着娄芙兰的房门,却见娄芙兰从旁边出来,愣了愣:“我说怎么敲了半天没个反应,原来你在这里。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明日要带你去见皇兄和皇嫂,我让管家给你准备了衣服,等会儿给你送过来,晚膳已经备好了,阿殊,不对,应该是兰兰你想什么时候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