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让皇兄废后,也是想要破坏宸国与曹国的关系,断了曹国皇室的后路。”
娄芙兰听曹阳这么一说,方才反应过来,她一直将陵王逼曹国皇帝废后娶他的女儿这事归结于陵王想要进一步控制宫中势力,倒是忘了曹国皇后是庄瑾他姐姐这事。
黎启阳若是真的废后另娶,这事传到宸国,不要说宸国不会派兵相助,会不会出兵攻打曹国都是个问题。
“现下我们即便不能先发制人,也应该掌握一点主动权才好,倘若一直这样被陵王牵着鼻子走,只怕日后想要反击就难了。”陵王的势力不容小觑,不可硬来,现在曹国皇室面对陵王的逼迫,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
“但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曹阳只能满脸无奈。
娄芙兰想了想:“或许,我们可以,从恭王入手。”
曹阳摇摇头:“不是没有想过拉拢恭王,但恭王此人,并不爱慕名利钱财,我们没法知道陵王许诺与他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去拉拢恭王。”
“如此一来,皇室只怕是毫无胜算。”这情形确实令人忧心。
“罢了,兰兰你初到曹国,先不与你说这些烦心之事了,待到陵王有所动作了,再做商讨罢。”
“嗯。”点头称是,现在要掌握主动权,扭转局势,也只能等陵王有所动作再说。
娄芙兰站定,喝了杯水,强自镇定道:“你可还记得,义宇县的桂花糕,你特别喜欢吃的那个糕?”
曹阳仍然自顾自地摇头。
娄芙兰终于放下心来,坐了下来,冲他道:“别演了你,破绽太多了。”
曹阳愣了愣,也跟着坐了下来,面上却早没了那副疑惑不已的表情,反是笑嘻嘻地问娄芙兰:“兰兰是怎么看出来我是演的,我分明将这戏做得这么好?”
娄芙兰瞥了瞥他,道:“且不说你平日里与我在一起的时间居多,若是你真的换了一个人,我不可能没有察觉。就说若是真的有人冒充你,那他定然是该取得我的信任,不能让我发现他不是真正的曹阳,所以我问挡剑之事,他说不知道就已经很奇怪了,我再问桂花糕的事,他肯定是要说记得,怎会像你这般一个劲儿地摇头,这不是摆明了要让我起疑吗。”
曹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
娄芙兰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禁乐了,这傻兮兮的样子确定是曹阳无疑了。
曹阳忽又叹了口气,道:“在宸国时,我虽有着曹国太子的名号,却是个自由的人,不用去理会曹国那些条条框框勾心斗角,宸国也没有什么暗害刺杀,就算后来遇刺,也是曹国人搞的。兰兰,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和庄景乔吗,你们都是些自在随意不受约束的人,何况宸国向来和平安宁,你们即便身居要职也过得逍遥。
“可在曹国,我是一国太子,这里不仅到处都有人想加害于我,陵王谋反的心思也昭然若揭,这江山随时都有可能会易主,我身负着曹国皇室的重任,时时刻刻都要小心行事。我本来在离山养成的懒散性子,在这里却一刻也不得释放。”
娄芙兰回了自己的房间,忍不住一阵心烦意乱。
曹国形势虽乱,但如今大局未定,娄芙兰直觉里觉得曹国皇室虽落于下风,但黎启阳此人,决计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他背地里一定也有所准备,现在他不愿告诉自己也是正常。而陵王对曹国皇室,表面上看是皇室毫无反击之力,实际上到底谁胜谁负还说不清楚。
真正让娄芙兰心烦意乱的是,黎启阳与娄忆的关系,以及娄忆现在的处境。
实在不是娄芙兰故意要怀疑黎启阳,只是黎启阳对自己的威胁与承诺,让娄芙兰觉得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文文弱弱的样子那么简单。
黎启阳这样的人,对于这场内乱不说胸有成竹,只怕也有了八成的把握,而且他坚持让曹阳将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带来曹国,真的会只是想要自己为曹国皇室出谋划策吗?
如果不是,那么他千方百计将自己请过来,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无论如何,现下最为重要的,还是曹国这场内乱。
陵王要何时出手,曹阳他们又是否能平息这场战乱,而娄忆,到底是不是真的出去游玩了。
娄芙兰虽然对黎启阳的意图颇多猜测,但也不敢妄下定论,自己既然来到了曹国,那么不管怎样,也要帮助曹国皇室守住帝位,还有找到娄忆与谢殷,即便不能将他们带回宸国,也要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到底,有没有……重归于好。
还有谢殷,关于真正的朱殊,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当初弃了娄忆娶另一个人,其实是有隐情的吧?
黎启阳这么多年都没有纳过妃嫔,而且为了宸国能够出手相助,肯定是不会废后的,陵王虽然逼得黎启阳答应了,但一切却还是要等到他的寿宴之后再做打算。
听说先前陵王乃是与一干大臣抬着棺材,身着麻布孝服,跪在黎启阳的寝宫前,声称皇上一再推脱另立皇后一事,曹国后继无人,他们这群大臣实在愧对先皇,只有一死以示为曹国尽忠的决心。
其实只要黎启阳反对此事,陵王便可以以曹国皇帝不顾大臣死活,不顾江山社稷为由,名正言顺地上位。
虽说他这理由因为曹阳这个太子的存在相当地不合理,但那又怎样,现在世人皆知陵王的叛反之心,需不需要名正言顺早就不重要了,找一个理由,不过是好让史官来书写。
成王败寇,败的那个,从来就没有反抗的理由。
娄芙兰觉得,陵王既然这样做了,那他一定以为黎启阳会拒绝废后,然后他就可以得偿所愿。
可惜陵王没有想到黎启阳会答应,但这对他来说本就是个无论如何都不会吃亏的行动,即便黎启阳答应了,能让自己的女儿做皇后,依然是一步好棋。
娄芙兰不由得又想到了曹阳,这个六岁起就被丢在离山过惯了闲散日子的人,如今被关在这皇宫里好几年,不得不事事小心,实在是让人觉得心疼,又觉得心酸。
那么一个话多又爱吃的人,却在这要什么有什么的地方不敢多说话,不敢随便吃东西。
心疼完曹阳,眼下,陵王会如何行动,倒是娄芙兰所关心的。
过两日就是陵王寿宴,这个马上就要四十岁的男人,权倾朝野,野心勃勃,他的寿宴,只怕也是暗流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