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芙兰朝凉亭走去,心想这个人是恭王的话,那他所说的与自己相似的人,应当就是娄忆了吧。
毕竟曹阳曾经说过,娄忆许是陵王用来威胁恭王的筹码。
那恭王必然是认识娄忆的。
到了凉亭,恭王对娄芙兰道:“公子可是太子府新来的门客娄芙兰?”
娄芙兰点头:“真是。”
“我先前听说太子府来了个名唤娄芙兰的门客,当时便觉得奇怪,还以为只是同名罢了,却不曾想,你竟就是兰兰。”
娄芙兰疑惑:“您认得我?”
恭王却摇摇头,不再自称本王,道:“我未曾见过你,但我认得你的娘亲娄忆。”
娄芙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曹阳曾经说娄忆在他的府上住过一段时日,但娄忆一直告诉曹阳她叫谢忆。
也就是说娄忆并未对这些人说过自己的真实姓名。
但现在眼前这个恭王却知道娄忆的名字,那么娄忆与他的交情定然是不一般了。
“您真的认识我娘?”娄芙兰想再确认一下,也想知道他与娄忆的关系。
恭王笑道:“我不仅认识你娘,我还知道,兰兰你其实是个女儿身吧。”
娄芙兰有些惊讶,娄忆连自己是个女儿家都告诉了他,那他与娄忆又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恭王见娄芙兰一副惊讶不已的样子,又笑了笑:“兰兰一定很想知道我与你娘的关系吧?“
娄芙兰连连点头。
恭王却看向远处:“我认识你娘,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娄芙兰在心里吃惊的同时,也默默地想着这下似乎又有故事听了,而且还是关于娄忆的。
“我六岁那年,隔壁搬来了一户人家,便是娄家。那时候我好奇心重,就跑去隔壁凑热闹,恰好瞧见了还未满一岁的阿忆也就是你娘在下人的包围下学着走路。
“我那时候挤了好半天才挤进人群,看着你娘水灵灵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便觉得甚是可爱,忍不住想要去逗一逗。
“我刚靠近你娘,就被下人们发现,说这是哪里来的小毛孩,我吓得拔腿就要跑,结果你娘见了我,噌的一下就朝我跑来要我抱,还抱着我的腿不松手。”
恭王想起以前的那些事,面上忍不住浮起笑意,似乎那些都是非常非常美好的事情。
娄芙兰看着恭王笑得那样温柔,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该不会这位恭王喜欢娄忆吧?
她先前一直在想着娄忆是不是惹了什么风流债,现在看来,还真是。
“本来你娘以前也干过不少调皮捣蛋的事,但像这样严重的事还是第一次,最重要的还是娄忆被人家给亲自送上门来,娄老爷当然是给气着了。
“于是娄老爷便下令将你娘关起来,三天之内不许出门。
“本以为你娘回消停一会儿,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就不见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偷偷跟着娄家去宸国押送物资的车队跑出去了。
“但大家发现的时候,你娘早就没了踪影,找遍了也找不到,大家着急又无奈,结果一个月后,你娘又自己回来了。”
娄芙兰听着恭王讲娄忆的事情,不由得将她所知道的联系起来。
若她猜得不错,娄忆失踪的那一个月,应该是在春风镇吧,在那里遇见了谢殷,也是在那里,与谢殷分道扬镳。
作为一个听故事的人,娄芙兰自觉地发问:“然后怎么样了呢?”
恭王先前还笑得温柔的表情却渐渐变得冷却:“你娘自小就与我交好,小时候她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就算不告诉娄老爷娄夫人,也必定会告诉我。
“可自那日你娘回府以后,便闭门不见人,无论我如何问她话,她也什么都不说。”
娄芙兰想着,突然觉得那时候的恭王心里应该很难受的吧。
娄忆在春风镇被谢殷伤了心,回到娄府一句话也不说,也足以见得谢殷将娄忆伤得有多深。
但恭王又如何不伤心。
娄芙兰记得后来娄忆又回到了春风镇,那恭王呢?
不等娄芙兰出声询问,恭王便道:“我本以为是你娘她出去一趟遭受了什么,一时不愿意说出来,时日一久,她放下了,便自然会说出来。
“可谁知因为我父亲升迁的缘故,我不得已随他一同去安城。从那以后,我同你娘便断了联系。
“我终是没有等到你娘告诉我她经历了什么。
“第二年我回去找你娘的时候,才知道你娘早已出去游玩,数月不曾回家。”
娄芙兰知道所谓的游玩,其实不过是因为娄忆知道她有了身孕,不愿意被他人知晓,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娄府。
后来娄忆便在春风镇定居,一呆便是将近七年。
直到谢殷找到她们,娄芙兰被谢殷带去宸国,娄忆才离开了春风镇。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娄芙兰想起恭王不仅知道自己,还知道自己是个女儿身,难道后来他们又相遇了?
恭王却苦笑:“一年前,我无意中在人群里看见了你娘,虽然只是一眼,但我也能确定那就是你娘。
“我最后派人寻到了你娘,方才知道了这些事。”
娄芙兰想“这些事”是指什么事呢?包括谢殷吗?
“那你没有留住我娘吗?她如今又怎会去了陵王府中?”
恭王摇了摇头,叹气道:“我让你娘留在我的府里,但她不肯,说她本住在太子府中,且自由惯了,一向都只喜爱四处游玩。
“但你娘承诺会常常来我府上看我,她也确实经常来找我,给我带她去搜罗到的稀奇玩意,跟我讲她遇到的奇闻异事。
“但我也没想到,正是因为这样,才让陵王查出了端倪。
“他本就想让我与他联手助他推翻曹国皇室,登上皇位,但我又如何肯。
“他看出了你娘于我而言十分重要,便在你娘再一次出去的时候将她引到了陵王府里,以此来威胁我。”
娄芙兰皱眉:“那你答应了?”
恭王笑了笑:“陵王猜得没错,你娘对我,确实十分重要,比起这些我原本便不想要的东西,我自然是选你娘了。”
娄芙兰觉得有些感动,却还是忍不住问他:“可是你作为曹国的恭王,也受了曹国皇帝的恩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我只是效忠于先皇,先皇几年前便已驾崩,如今的这个皇帝,虽说在政事上没出过什么纰漏,但却也没什么治国之才,何况皇后一直膝下无子也是事实,于我而言,谁做皇帝倒也没什么差别。”恭王看着远处,凝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