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是因为离了定国公府才有机会接近娄芙兰,还是仅仅是因为宝藏的事情,让监视的人以为有隙可寻,尚不得而知。
不过,既然这人敢来监视芙兰,想必也做好了有来无回的准备。
庄景乔这么做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离开大俞已经几个月,朝中已经有大臣不安,父皇也已经来信催促,说是这次宝藏事件结束,让他快马加鞭回朝。
他留在大禹的时间已然不多,尽可能的为芙兰扫除危险因素,势在必行。
“查是要查的,不过也不急在一时半刻,眼下要紧的还是大雄宝殿,你且安心。”
庄景乔点点头,他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
其实,娄芙兰已经在查了。
这事儿,她心里有数,底下的人送来了些线索,她也不着急。
前些日子,娄芙兰让人放话出去,药楼幕后的人是平远侯府,想必皇上已经得了消息。
可宫里却迟迟没有动静,也未曾听闻,平远侯读府最近犯了什么事儿。
这么看来,平远侯府这药楼,恐怕本就是南恪在背后支持的了。
如若不然,皇上知道一个外臣在锦都,他的眼皮子底下建立了一个情报机构,他焉能无动于衷?
这本就是帝王的大忌,更何况还是南恪这样生性多疑的皇帝?
就算被发现后,平远侯为了保命将药楼奉上,可以南恪的心性,断不会让平远侯有好日子过。
不抄家灭族,流放边疆,怕也要远离锦都这块地界,远远的离开大禹的政治中心了。
可如今朝中,并无异样,那么,就只能有一个可能。
这个药楼,本就是平远侯府奉了南恪的命,而建立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监察锦都上下。
虽说没有将平远侯府怎么样,可发现了这个秘密,倒也值了。
而这次监视的人,据十二送过来的消息,极有可能就是药楼的人。
既然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人在出牌,自然不用着急了。
南恪监视她,无非就是依旧对庄景乔与定国公府不放心罢了。
庄景乔的底,南恪探不到,便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她好像莫名其妙的又因为庄景乔被人盯上了啊……
娄芙兰捻了捻手指,柿子果然是软的好捏。
只不过,到底好不好捏,还要看她高不高兴。
娄芙兰因为要参与晚上的行动,是以,送走庄景乔后,便点了自制的安神香,上床休息。
没有足够的精力,晚上的事情应付不来,若她再大一些,想是无虞,可现在?
她还是好好休息的好,憎恨自己长得慢的娄芙兰百般无奈的躺下了。
从女院回来,庄景乔神色如常。
他这人便是这样,天大的事情发生了,他的神色也依旧淡漠。
坊间传闻大禹太子天性冷漠,不近人情,便是这样来的。
据说,当初先皇后过世,庄景乔也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不过,随后几年,庄景乔干净利落的收拾了曾经参与毒害先皇后的所有人,上到权贵大臣,下到宫女太监,无一不伏法。
十一是知道的,庄景乔出来的时日已久,毕竟他是一国太子。
太子长期不临朝,不是什么好事儿。
大禹皇帝一心为这个儿子打算,准备将皇位传于他。
既然如此,自然不会让不利于他的事情出现。
哪怕,这次的后续事情由郭艺零或者其他人处理,庄景乔也要尽早回国。
十一的判断,实则与大禹皇室的来信相差不大,这也是庄景乔头疼的地方。
他并非有多在意皇位,可不在乎并不代表就能放弃。
不说先皇后的寄望,大禹皇室的期盼。
就说他那几个兄弟,哪个也不是当皇帝的料,再说,有谁听说过,废太子会寿终正寝的?
所以,无论是从哪个方面讲,庄景乔都必须是下任大俞的皇帝。
虽说,别人成为皇帝也未必能够奈何得了他,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左右不过都要麻烦一场,不如就尽早确定下来,也免了日后的刀兵之祸。
庄景乔对十一的话不置可否,不过郭艺零与凤楼听的清楚,他们也都知道其中内情,结合自家殿下与郡主的情形,也就明白了十一所言非虚。
郭艺零难得的没有闹腾,倒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看到庄景乔如此,他想起了宣云霖。
两人虽说相知相守,可到底结局如何,还未可知。
当初,他与宣云霖的约定也仅限于他在大禹的时候。
若是他回了大俞,那么他与宣云霖的未来何去何从,依旧是未知数。
况且,他乃是一国丞相,如何能够婚事随心?
在锦都的这些日子,怕是他与宣云霖最美好的日子了。
凤楼颇有兴致的盯了郭艺零一眼,按说这是郭艺零落井下石的好机会,怎的忽然没了声息?
不过,当凤楼瞧见郭艺零满脸失魂落魄的时候,不免想起了之前见过的那位风华绝代的宣云霖公子。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
一个两个都这样,他是不是也该找个女子解决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一时间,大厅里寂静无声,各自想着心事。
半晌,庄景乔才开了口。
“芙兰晚上参与行动,定国公会配合我们。”
只是,娄芙兰为何会参与行动,而定国公什么时候又牵扯进来,其他几人一头雾水。
庄景乔也没有多做解释,便回了屋。
自衣袖里摸出父皇的信,又看了一遍,方才提笔回信。
其实,以郭艺零与凤楼的能力,出面办这件事情,还是足够的。
只是,他不舍得就这么早回去。
只能委屈他父皇,再抗些日子了。
提笔写了回信,打开窗子放飞了信鸽。
庄景乔面对着窗子负手而立,嘴里却无意识的喃喃出口。
“芙兰,何时你才能与我光明正大的并肩而立?”
这话,像是在问什么人,又像是自言自语。
庄景乔对娄芙兰的感情日渐深沉,只是现实却让人无奈,若芙兰只是个寻常女儿家,他带在身边也无不可。
可如此做法,娄芙兰定不会同意。
不说儿女情长,就说定国公府如今的现状,娄芙兰也绝不会撒手离开,只为与他长相厮守。
若是如此,娄芙兰也就不是他认识的娄芙兰了,那样的娄芙兰也断不会入了他的眼,他的心。
人生第一次,庄景乔对于一个人一件事无可奈何,却还要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