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白。”
守在门口的菊白听见召唤,赶紧进了屋子,也没有抬头,方才她隐约听见屋子里压抑的哭声,想必大小姐并不想人看见她此刻的情形。
“去打些热水来,顺便熬一碗清粥。”
菊白领命而去。
待菊白打了热水进来,娄芙兰又将人打发了出去。
自己亲自动手,给自己的姐姐净了面。
“姐姐,喝口热茶吧,一会儿喝点粥,在我这里睡一会儿。”
娄负荆没有拒绝,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娄芙兰一见,就知道姐姐这次是真的伤了心。
安慰了几句,便见十七回来了,看了一眼娄负荆,没有开口,只在门外站着等。
好在菊白动作迅速,这会儿正端着粥进来。
“菊白,你伺候姐姐用膳。”
然后,拍了拍娄负荆的手,出去了。
待娄芙兰出来,十七便也跟上了自家小姐,往紫竹院定国公的书房而去。
“小姐,招了。”
“如何?”
“她就是先前王五的情人,这次有人冒充王五与她私会,却不想被自己的丈夫撞见,她这才铤而走险,杀了自己的丈夫。”
“冒充王五的人是谁?”
“王五的弟弟,王六。”
“平远侯府的?”
“是。”
“平远侯府,欺人太甚!”
“据乳母交代,先前王六冒充王五前来,起初她是不肯的,但王六拿出了乳母与王五往来的信件,乳母这才不得不从,不过据下人禀告,这乳母描眉画眼的,恐怕心里未必不情愿。”
“王六找她都问了什么?”
“只问了大小姐的饮食起居,没什么特别的,后来,便拿给了乳母那个小人,乳母起初不愿,但王六儿便以曝光他们的奸情为要挟,乳母便将那东西放在了大小姐的房里。”
一旦奸情曝光,自己要浸猪笼不说,翠儿的一辈子也算是毁了,就算不被逼死,恐怕日后也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这么说,上次闹那么大的动静,就是这王五想要见这乳母了?”
“据乳母所说,的确如此。”
娄芙兰眼里一寒,好,好的很,好一个平远侯府,好一个南恪。
想要加害他定国公府的心,当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停歇。
“查查乳母的底,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她什么时候与王五开始往来。”
“是,小姐。”
原本,娄芙兰以为,清荷居是这定国公府最安全的地方,是以她才会放心的东奔西跑,留姐姐自己在府里。
却不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几个丫头,见着娄芙兰如此神情,大气也不敢喘,小姐这得多久没这么发过火了。
“让娄权他们给我守好乳母,若是畏罪自尽、被人劫走或者暗杀,就都给我回炉重练。”
完了,完了。这几日事情没办妥之前,阖府上下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娄芙兰从不轻易发脾气,每日里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瞧着,虽有几分聪明,但却实在纨绔了些。
娄芙兰久不发脾气,可底下的人却不敢真当自己主子好说话,领教过厉害的他们,从不敢轻易惹她生气。
如今倒好,作死的平远侯府,等着咱们好好招呼吧。
消息很快在定国公府中传播开来,除了普通的下人不知道,阖府上下知情的人都崩紧了皮。
就连娄权在得知消息的时候就不免惊着了,特意嘱咐了手底下的暗卫,这几日安份些,没事,不要到清荷居去晃荡。
定国公府的暗卫,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缩了缩肩膀,隐藏的更加深了。
十四自然也心惊胆战,可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
“小姐,平远侯府那里,可要遣人去盯着?”
“不必,那边有人招呼。”
锦都两大国公府,两大侯府,哪个府上没有她的眼线?
突然增加盯梢的人,未免打草惊蛇,娄芙兰虽然生气,却没有失去理智。
若是这次,平远侯府依旧能躲过,她从此就要跟着平远侯姓了。
菊白看了看自家小姐,到底没有问出口。
她不明白,为何小姐知道仅凭此事搬不倒平远侯府,为何要这般大费周章。
“十四,你跑一趟,到十五那里给我接几个人过来,要快还不能声张,你可明白?”
“十四知道了。”
娄芙兰接二连三的下着命令,看着暗卫进进出出,又看着二小姐的丫鬟在国公的紫竹院来来回/回,定国公府上下,就连普通的下人都知道出事了,只是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
不过,看样子,二小姐这大动干戈的样子,怕不是什么好事,他们还是少说话,多做事的好。
虽说定国公府内部是风雨欲来之势,可外界却不得而知,就连梨院儿那头都瞒的死死的。
黎蔓儿几斤几两,娄芙兰心知肚明,自己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哪怕进了棺材,黎蔓儿依旧也是个糊涂鬼。
“二小姐,府娄大人到了。”
“请。”
“下官见过郡主。”
“金大人不必客气,此事我定国公府乃是原告苦主,只是兹事体大,只得劳烦金大人亲自走一趟,还望大人见谅。”
“来人,给金大人看茶。金大人,请坐。”
金不换自进门起就一直在观察这位新晋的荣华郡主。
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礼仪规矩,皆是一样不错,心中不免赞叹。
这荣华郡主,今年也不过吧?
“既然大人来了,那本郡主也就有话直说了,大人可看看,这是何物?”
梅青双手拖着一方红色的帕子,走到了金不换的面前。
金不换略微皱了皱眉,这位郡主当真不按牌理出牌。
不过,他也算是沉得住气,耐着性子将梅青手里的帕子打开。
“这,这,这……”
“金大人可看清了?”
金不换脑门的汗已经下来了,只得不顾形象的用袖子擦了擦。
“不知……不知此物从何而来?”
“是我府上的奶娘放在我大姐姐屋里的。”
“郡主可知此物为何?”
“若不知,本郡主为何会请金大人来此?”
金不换苦笑,是啊,不过是个下人,处理了就是,想必定国公府的暗卫处理起一个人,也花费不了什么功夫。
都是这巫蛊之术惹的祸。
“郡主可否将详情告知下官?”
“自然可以,菊白……”
菊白会意上前,仔仔细细的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金不换听过后,更加苦笑不已。
一个侯府,一个国公府,他哪边儿怕都得罪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