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身形却同娄芙兰相差无几。
曹阳淡淡道:“此事不可告诉任何人。”
那女子点头:“是。”
声音却跟先前的声音不一样了。
曹阳道:“你果然能够将别人的声音模仿地出神入化,连他都被骗了。”
“能得太子殿下夸赞,是民女的福分。”
曹阳扬了扬手:“我会派人送你回去,你回到了你原该呆的地方,把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忘掉,我承诺你的,也绝对不会食言。”
“民女谢太子殿下。”那女子并不多言,转身便跟着侍从离开。
曹阳怔怔地出神,他骗了庄景乔,自然也骗了兰兰。
但兰兰的心里未必没有他,即便是用这样的办法,他也要将兰兰留在自己身边。
来日方长,兰兰会陪他走过这世间的每一个年月。
这样想着,曹阳的心里似乎好受了些,但心里那种烦闷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庄景乔跟着那公公去见了黎启阳。
因为娄芙兰的事情,庄景乔心中一直隐隐作痛。
那个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却说出让他如此陌生的话语。
庄景乔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在黎启阳问他宸国之事时,也回答得极为敷衍。
黎启阳知晓曹阳对娄芙兰的情意,自然也看得出来庄景乔对娄芙兰的用情。
黎启阳摇了摇头,道:“罢了,这些都是你们的事情,朕也不好插手,你是阿瑶的皇弟,朕对你自然是当成弟弟的,虽然朕并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希望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要做出伤害自己,伤害他人的事情来。”
庄景乔愣了愣,心中沉闷本就不愿多说什么的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黎启阳叹气,不再多言,看着庄景乔依旧心不在焉地离去。
黎启阳本来是想要好好问一问庄景乔宸国的事,毕竟上次宸国也是因为来帮助曹国才会陷入险境,他怎么也该表示表示的,
可是庄瑶告诉他庄景乔此次乃是冲着娄芙兰而来时,黎启阳也忍不住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两个人一个是黎启阳的弟弟,一个是庄瑶的弟弟,却偏偏都为了同一个人而倾心。
但他们始终都只是局外之人,插不得手。
但他却隐隐有种感觉,即便曹阳甘愿为娄芙兰吞下噬心丸,但在这场无声的争战中,曹阳会是败的那一方。
庄景乔出了大殿,更加心潮起伏。
他同阿殊,真的是有缘无份吗?
即便他陪她走过了这么多的岁月,即便他曾经以为他得到了她的心,即便他曾经离幸福那么那么近?
庄景乔漫无目的地在这异国皇宫中行走,时值深秋,寒意渐渐张狂。
庄景乔想起来,自己初晓娄芙兰的女儿身身份时,也是这样的秋天。
那时娄芙兰院子里的几棵粗壮的银杏树正一个劲儿地掉着那金黄的娄子。
娄芙兰是极喜爱那几棵银杏树的,庄景乔也喜欢,所以他的院子里,也种下了一株那样的银杏。
其实庄景乔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真的喜爱那树,还是单单因为娄芙兰喜欢,所以他便也喜欢。
或者说其实是希望自己府中种下了银杏,娄芙兰哪一天便会想要去看一看。
娄芙兰从来没有去过左相府,庄景乔曾经问过娄芙兰为何不去,娄芙兰说她懒得走。
确实呢,左相府与右相府,一个在城东,一个却在城西。
但那么远的距离,他却从来没有觉得远,每逢无事便去右相府里找她。
庄景乔想起来,自己认识娄芙兰的这些年里,呆在右相府的时间怕是比在左相府还要多。
庄景乔本就远远地在娄芙兰的身后,便轻轻抬了步子,朝着娄芙兰走去。
也许是因为中了毒,刚刚才恢复的原因,娄芙兰穿得很厚,身边跟着两个宫女。
“姑娘可真是好福气,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被我们太子给救了回来,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有个宫女轻声道。
庄景乔走到了大石头之后,闻声忽然停住了脚步。
那道声音依旧是熟悉的,带着一丝虚弱与自嘲:“想来阎王爷也不愿意收我了吧。”
庄景乔移了移步子,透过石头与银杏树干之间的缝隙,看见了娄芙兰略显苍白的脸。
那张脸上还带着一丝疲倦,秀气的眉也轻轻皱起。
庄景乔同娄芙兰相处了那么多年,即便娄芙兰如今面色苍白,但那神态与面容,也确是娄芙兰无疑。
庄景乔心中存着的那一丝侥幸忽地被无情地碾碎。
“想来呀,也是我们太子心诚,感动了阎王,他便也不舍得将你带走了。”另一个宫女接话道。
娄芙兰微微皱了眉,道:“我确实欠他良多。”
先前那宫女又道:“太子大喜之日就要到了,姑娘可得赶紧把身体养好了。”
娄芙兰笑了笑:“那是自然,如此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病着。”
那两个宫女又在调笑着什么,庄景乔不太能听得清楚。
他只觉脑中嗡嗡作响,闹成一片。
庄景乔很想要冲上去问一问娄芙兰:你就真的如此绝情,因为他救了你,便要同他成婚?那你又置我于何地?
握了握拳,庄景乔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和疼痛,转身便准备离去。
却在转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发出碰撞的声音。
一个宫女闻声,忽地脸色一变:“谁?”
可待她围着周围绕了一圈,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大概是猫猫鼠鼠的吧。”另一个宫女道。
那宫女点了点头,道:“太子可说过,这些日子娄姑娘不能有事。”
身旁的宫女闻言,却是连忙朝她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反应过来,看着一旁发呆的娄芙兰,连忙捂住了嘴。
娄芙兰却没有太听得进去她们说的话,也没有发现她们的不对劲,只是盯着眼前飘飞的银杏娄又出了神。
宸国既然已经无事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曹国找她呢?
是因为宸国事务繁杂得不了空,还是别有原因?
这两日她病着,时常昏昏沉沉地睡着,身边陪着她的也只有这两个宫女,连曹阳也不怎么来看她。
娄芙兰对于外界的消息了解得也不多,只知道曹阳终于想通了,要迎娶贺清洛为太子妃。
娄芙兰初初听到两个宫女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都不敢相信。
曹阳虽然在宸国时与在曹国时判若两人,但他骨子里有一种固执,他不愿意的事情,就算拿刀逼着他他也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