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兰兰又让我如何自处,曹国人皆知我娶了一名名叫娄芙兰的女子为太子妃,如今却成了另一个人?”
“贺姑娘经历这么多的事情,改个名字重新开始也并不稀奇,何况人人都知道陵王与恭王曾经私交甚密,如今陵王失足做了错事,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恭王将无父无母的贺姑娘收为义女也是情理之中。”
曹阳听着娄芙兰一番有理有据的话,气急反笑:“兰兰倒是有备而来。”
娄芙兰愣了愣:“我那日也同你说过,我是宸国之人,不属于曹国,终究是要回宸国去的。”
曹阳忽地笑起来,笑得有些狂妄:“兰兰就这么肯定,我会放你回宸国?”
“你什么意思?”娄芙兰有些发愣。
“宸国右相朱殊已死,兰兰你现在只是我太子府中一个小小的宫女,兰兰以为,能够跑得出去吗?”曹阳一反平常的温润,面容有些骇人。
娄芙兰皱着眉,不知曹阳到底想要做什么。
“来人,此人在大婚之日冲撞本太子,给我抓起来关进柴房。”曹阳朝不远处大声道。
不一会儿,几个侍卫便将娄芙兰架着往柴房而去。
娄芙兰望着曹阳,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
直到娄芙兰被关进了黑暗的柴房,她方才坐下来思考。
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事做得确实有那么一些过了,但曹阳欺骗她在先,他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对她做什么。
但娄芙兰却是忘了,曹阳再怎么样,都是曹国太子,而且还是即将成为曹国皇帝的人。
拥有权力的人,何时会因为理亏而吃瘪?
何况她如今也不是宸国高高在上的右相朱殊了,只是一个曹国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宸国的人怕是都以为他们的右相朱殊早已在曹国遭遇不测了吧?
娄芙兰忽地又想到庄景乔。
庄景乔一直都未曾来曹国找过自己,是因为听说了自己要嫁给曹阳的事吗?
毕竟从贺清洛的口中,娄芙兰也知道了曹国上下一直传言说曹阳即将娶娄芙兰为太子妃。
传到庄景乔耳中倒也不奇怪,而且也只有庄景乔知道,自己的本名就是娄芙兰。
但庄景乔并不像是那种听到一丝传言就会相信的人,又怎么会这样武断地相信这些流言呢?
难道说其实庄景乔已经来过曹国了?
曹阳将她藏得那样隐蔽,庄景乔找不到她很正常。
可是庄景乔连她的面都未曾见过,也不该就这样回去了啊。
娄芙兰心中疑惑地不行,偏偏自己现在被关在这么个又冷又黑的地方,什么都做不了。
只怕也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正凄惨地在黑暗的柴房里画圈圈。
娄芙兰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俗话说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可不就是她嘛。
自以为曹阳不会对她下手,还信誓旦旦地向贺清洛保证说会护她周全,现在却连她自己都保护不了。
娄芙兰忽然有些担心,贺清洛该不会有事吧?
心中烦躁地很,娄芙兰自知什么也做不了,最后便也只好就着发凉的墙壁闭眼睡觉。
虽然柴房里又冷又黑,但所幸还不会透风,不然被这瑟瑟的秋风吹上一会儿,娄芙兰估摸着她身上那凝羽鞭的伤就又要被牵扯出来。
脑子里迷迷糊糊地,娄芙兰想着想着,就真的睡着了。
梦里什么都有,有桃花,有庄景乔,有银杏树,还有……好吃的?
娄芙兰梦见满桌散发着诱人味道的美食,也许是念想太过强烈,娄芙兰猛地睁开了眼睛。
面前果然一堆好吃的。
娄芙兰眼里闪过亮光,正欲对一只鸡腿下手,却瞧见一只修长的手。
娄芙兰顺着那手看去,便瞧见了没有什么表情的曹阳。
娄芙兰愣了愣,随即笑嘻嘻地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这么狠心的。”
曹阳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伸手挡住了娄芙兰伸向食物的手。
“想吃吗?”
娄芙兰点头如捣蒜。
娄芙兰有一种想要冲出去叫住曹阳的冲动:你别走啊,有事咱不能好好商量啊……
但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冲动。
就在娄芙兰一边扼腕叹息一边想着离开的法子时,面前忽地投下一片阴影。
娄芙兰一惊,连忙抬头看去。
仍是曹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曹阳似是叹了口气,道:“罢了,我终是输给你了。”
咦?这是什么意思?
娄芙兰不明所以之时,曹阳已经俯身将她扶起:“兰兰心里一定在怨我吧,竟然将你关在这里一天。”
娄芙兰愣了愣,她倒是没发觉竟然已经过去了一天,怪不得肚子饿得不行。
“没事没事,给我来点吃的就行,刚才那个鸡腿看着就不错。”娄芙兰嬉皮笑脸道。
曹阳瞧了瞧娄芙兰,便唤人将她带去厨房吃东西。
虽然曹阳没有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但娄芙兰分明看到,他的眼眶有些红,像是彻夜未眠留下的痕迹,也像是难受流泪的前兆。
罢了罢了,这世上有些东西本就是不能去深思的,剪不断理还乱,娄芙兰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得没心没肺一点。
娄芙兰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鸡腿,又啃了一整只鸡,最后还吃下了不少点心,喝了些羹汤,才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去睡觉了。
在柴房里睡得有些不太舒服,如今好不容易摸到了软软的床,娄芙兰眼一闭就睡了整整一个白日。
等到娄芙兰终于从梦中醒来,已是月上柳梢头。
窗外繁星点点,而窗前正站着一个人望着窗外静默无言。
娄芙兰皱了皱眉,掀开被子下了床。
“你……可是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娄芙兰一边倒水一边问曹阳。
曹阳转身瞧着娄芙兰,面上不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而是换上淡淡的笑意。
“兰兰不是想回宸国吗?”
娄芙兰眼睛发亮,连忙抬头看他:“你答应让我回去了?”
曹阳笑了笑,走过去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兰兰的心不属于这里,我又如何留得住?”
娄芙兰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呐呐道:“其实贺姑娘人很不错呀。”
曹阳无奈地笑笑:“我知道兰兰你的意思,我虽对她并无情意,但她对我一腔深情,我确实不忍负她。”
娄芙兰也笑起来,道:“你能想通就太好了,我就知道,我认识的曹阳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