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夏至哭得伤心，程子诺双手捧起秦夏至泪湿的脸，温柔地安慰道，“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我们要向前看，而不是活在过去，是不是？”
秦夏至抽泣着，担忧地问，“小姨，你不打算回杜家了吗？”
程子诺唇边划过一抹淡淡的苦涩，她回避秦夏至锐利的目光，摇摇头，没说话。
“可是……”秦夏至一脸难以理解，眸中的难过没有散去，“可是你们是夫妻啊，你们还有个孩子，就这么分居，难道不影响感情的愈合吗？”
“夏至，和我一起吃早餐吧。我去做早餐。”
她不想再跟秦夏至谈论这个沉重的话题，她和杜瑾年之间不是别人一句两句话就能评价的，毕竟她和杜瑾年才是当事人，具体什么情况只有他们两个人最清楚。
用餐时，秦夏至握着刀叉的手紧了紧，她犹豫数秒，还是决定开口，“小姨，我妈想你了，到了下次探监的日子，你跟我一起去看我妈，好不好？”
秦夏至在对程子诺说出这番话后，心隐隐作痛。
对她的母亲安素素而言，这世上最亲的人只剩她的女儿秦夏至和她的妹妹程子诺。
在狱中这些年，安素素吃过很多苦，深刻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
她觉得自己愧对程子诺，越是愧对，她就越想念程子诺。
以前听秦夏至说程子诺出事昏迷不醒，她的心就一直悬着，没睡什么好觉。
上次秦夏至去看望她，她还问秦夏至，程子诺醒了没有。
截至目前，安素素还不知道程子诺已经苏醒。
她盼望着再次见到她的妹妹，她有好多话要跟她的妹妹讲。
秦夏至怕母亲见到程子诺后会更难过，因为程子诺已经不记得所有人。
可无论如何，程子诺是她母亲的妹妹，她们是家人，她不能不带程子诺去看她的母亲。
程子诺一脸懵圈地注视着秦夏至，“你妈妈……她叫什么名字？她为什么坐了牢？”
秦夏至低下头，眼泪又落下来，“小姨，我妈妈叫安素素。至于她为什么坐牢你还是等你见到她后你亲口问她吧。”
她的母亲做过太多对不起程子诺的事，那些伤心的过往她不提也罢，免得程子诺听了心痛。
很快到了探监的日子，程子诺见到了安素素。
安素素瘦得近乎皮包骨头，头发也白了一半，她看上去就像个老人。
程子诺的泪水就那么不受控制地往下跌，她的嘴唇颤抖着，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真的是我姐吗？她们怎么把你摧残成这样？”
她的姐姐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坐牢？
是谁如此狠心，把她的姐姐折磨成这样？
是谁？
程子诺的心痛如刀割，泪流满面。
安素素不知道程子诺其实根本就不记得她，她见到思念已久的妹妹，喜极而泣，“子诺，姐姐终于见到你了。你能醒过来真好。我就知道，你那么坚强的人，你肯定是熬过去的。”
程子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安素素，泪眸里布满困惑，“姐，你为什么要坐牢？你还有多久才能出狱？”
就在程子诺向安素素问出这两个问题后，一旁的秦夏至下意识地捂唇，默默落泪。
安素素愕然！
她看了一眼不出声却在流泪的秦夏至，随后又难以置信地看向一脸探究的程子诺，“子诺，我为什么坐牢你是清楚的啊，你怎么问起我来了？我年底就出狱了。”
程子诺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姐，实不相瞒，我已经记不起你们所有人。我知道你还是你的女儿夏至告诉我的。”
“什么？！”
安素素惊讶出声。
程子诺低下头，豆大的泪珠滴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响……
探监结束，程子诺和秦夏至准备回家。
程子诺刚打开车门，蓦地，她的身后传来杜瑾年的声线，“子诺！”
心顿时一颤，程子诺转过身，嘴角强撑出一丝笑，“杜瑾年。”
秦夏至微笑着向杜瑾年打招呼，“姨父，你也来探望我妈？”
杜瑾年点点头，“是。”
“那你和我小姨先聊，我先走。”
秦夏至觉得自己应该识趣地避开，把空间留给杜瑾年和程子诺。
程子诺攥住秦夏至的胳膊，不准她走，“夏至，不是说你明天晚上还有场演出么，我要送你去机场，别赶不上下午的航班。”
秦夏至本想说她晚上没有演出，但一看程子诺那锐利的眼神，她便知晓程子诺是为了找借口躲避杜瑾年，于是，她只好顺着程子诺的意思，“是……是啊小姨。”
杜瑾年看了一下腕表，提醒道，“那你们快去赶航班，别耽误。”
程子诺立即拉着秦夏至上了车。
车子在杜瑾年身旁呼啸而过，杜瑾年的心忽然一疼。
见到安素素，杜瑾年关心地问，“姐，子诺的事你知道了？”
安素素含泪点头，“知道了，可我还是难以接受。苦了我的妹妹。”
杜瑾年凝视安素素，语气认真，“姐，年底你就出狱，我希望你出狱后多劝劝子诺，让她想开些，别跟我离婚。”
安素素目色一震，“瑾年，你说子诺要跟你离婚？为什么？”
杜瑾年如实告诉安素素，“她想不起过去所有的事，她说她把对我的感情也遗忘，这令她很痛苦，她无法喜欢上我。但是我不甘心，我不愿意就这么错过子诺。”
安素素蹙着眉，郁闷不已，“我也不愿意你们就这么分开，毕竟你们相爱十多年，一起经历那么多风雨，哪能输在子诺失忆上呢？瑾年，你跟我说实话，子诺的情况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杜瑾年摇头，低沉出声，“我带她看过很多医生，做过很多检查，医生都说她的大脑内部没有问题。我也试过很多方法希望她能恢复记忆，可惜，结果都一样。”
安素素不再说话，若有所思。
杜瑾年猜不到安素素在想什么，他目光深邃，“姐，你在想什么？你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不必忌讳。”
安素素深呼吸，鼓起勇气说出口，“瑾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好好去证实一下，子诺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杜瑾年愣住。
难道子诺真的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