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凤仪脸上也没有满意的效果,她起身看了一眼她隆起的腹部,眼睛里透露出难过,厌恶等复杂的情绪。
丁依依看出来了,她的心剧烈的颤动着,立刻伸手护住腹部,仿佛用这种方式来抵挡外界恶意的眼光。
“好好养着,不要再给叶家添麻烦了。”付凤仪起身。
管家为她开门,然后跟着她离开了。段医生走进病房。他是叶家的医生,以前叶家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过问。
对于他来说,只要叶家人传唤他,他就用手中过人的医疗技术去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即可,剩下的事情他不闻不问。
可是与面前这个女人几次互动以后,他越来越同情她,怜悯她,无论是之前被迫做的“那件事”还是今天的谈话。
叶念墨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够推翻,也没有人能够影响他的想法。是他想要来陪着丁依依的,付老夫人恐怕也知道这一点。
但是自己孙子没办法去影响,只能把所有的气宣泄在自己儿媳妇身上,这就是豪门里的阶级悲哀。
“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以前发誓不多问的誓言正在逐渐玻璃着他的灵魂。
丁依依有些诧异她会这么问,“奶奶没有错,是我答应了她又没有做到,她那么大的年纪还要操心这些事,是我不好。”
他抚摸着腹部,极尽温柔,“奶奶啊,人很好的,我知道的。”
段医生叹了口气,心中隐约有点不安如果她发现了“那件事”恐怕就不会再说出这种话了吧。
付凤仪走了以后,段医生进行常规的体检,他忽然问道:“想知道宝宝的性别吗?”
他想要补偿面前这个女人,只要她提出来的,能做的,他都会去做。
果然,丁依依的眼里立刻充满了开心,“现在可以看了吗?孩子已经可以看出性别了吗?”
看到她这么高兴,段医生也跟着笑了起来,“可以的,你想知道吗?”
丁依依快乐的摸着自己的腹部,心里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是男孩吗?一直都觉得挺好动的,也可能是女孩吧,不是都说圆圆的是女孩嘛。
她想着想着,觉得好快乐,“不用啦。”
“怎么了?”段医生有些诧异。
丁依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我啊,是男生是女生都很喜欢啊,”她忽然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不知道念墨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段医生有些为她难过,全世界估计只有她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出声了吧,如果她知道当初叶念墨根本就不想知道这个孩子的性别,她还会这么高兴吗?
“叶先生的答案也和您一样呢。”他说了谎,实在是不忍心啊,让面前这个女人失望,如果能够让她开心那么一会,这个谎话他愿意说。
果然,躺在病床上的人眼神都亮了起来,尽管是素颜,但是整张脸以为高兴而更有神彩。
“真美呢。”段医生看到对方愣怔一下,笑着说:“夫人确实很美啊。”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工具,直起身子,递给她一个呼叫器,“我看这墙上的呼叫器离你有点远,而且这个呼叫器是直接连到护士房的,到时候护士再来通知我就会浪费很多时间,你直接按下这个呼叫器,我一听到直接就会过来。”
丁依依接过,脸上充满了感激,“谢谢你,段医生,你真的很负责任。”
“我一点也不负责任,我是世界上最差劲的医生。”他心中默念着,这才走出病房。
付凤仪的到访,对孩子性别的遐想让丁依依失眠了,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着,窗帘被管家拉上了还没拉开,而对面的孩子肯定也已经睡了吧。
她翻了一个身,面对着窗帘,闭上了眼睛,却立刻睁开。
刚才窗帘似乎动了一下?她盯着窗帘左下角位置,屏气看着,果然,没有过多久,窗帘又动了一下,这次更加的明显,整个天蓝色的窗帘布直接掀开了一角。
“有人!”她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身后往墙壁上摸索着。
终于摸到了呼叫铃,她一边盯着窗帘,一边按下呼叫铃。
外面的人似乎在撬着窗户,这里已经是十几层了,也就是说有一个人趴在十几层楼的窗外,企图越过窗户,进到房间里来。
护士怎么还不来?丁依依抹掉头上的虚汗,看到窗户慢慢推开的一瞬间,立刻起身往墙壁上按去。
床发出的声音显然惊动了入室者,他跳进来,立刻朝她跑去。
丁依依发现按下墙壁上呼叫铃时,呼叫铃并没有发出红色的光,难道呼叫铃被破坏了,护士根本就没有听到声音!
她的手臂被人牢牢的擒住,一只粗糙,能明显感受到老茧的大手捂住她的嘴巴,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又是那股呛人的药水味,丁依依惊恐的睁大眼睛,只要嗅到那种药水,她就会任人宰割了!
绝对不可以!她往后退了一步,抬脚恶狠狠的踩向男人的脚,一边伸手往身后男人下体打去。
男人痛苦的发出一声呜咽,松开擒住她肩膀的手,改为捂住下体。
“救命啊!”丁依依高声呼喊,刚喊出声,男人又重新抓住她的手臂,捂住她的鼻子。
男人的下体遭遇袭击,其痛苦程度不亚于女人生孩子,虽然抓着丁依依,但是男人的力量弱了很多,身体也一直弯着。
两人不断后退,忽然,丁依依看到了被子下露出的塑胶一角。
她猛然挣脱对方的控制,扑向床边,手正好够到了段医生给的呼叫铃。
铃声大作,想上前抓他的男人一惊,犹豫了片刻,立刻弃下她往门外走去,一会就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夫人!”段医生赶来,很显然他正在睡觉,有些稀疏的头发软塌塌的黏在头上,身上白大褂明显有褶皱,看来是和衣而睡的。
现场凌乱,还能闻到乙醚的味道,窗户大开车,风把窗帘垂得鼓动不已。
他跑到窗户往下看,空无一人,可是能够从这么高的地方钻进房里,这也需要很强大的勇气。
“夫人没事吧,有没有丢东西。”他觉得应该是小偷之类的,但是看到地上浸着乙醚的绸布,又觉得不像,由哪个小偷会随时准备这些东西。
丁依依惊魂未定,胸膛剧烈的上下浮动着,“我还好。”
他跌坐在床上,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谢谢你,段医生,还有,请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别人,特别是念墨。”
“这怎么行?”段医生不同意的皱起眉头,“今天幸亏有留了一手,而且也能及时赶到,要是以后还这样怎么行?夫人,发誓要保护好他胎儿的也是您啊。”
丁依依低头,双手抓着柔软的床垫,手背上因为大量输液导致淤青一片,“我只是觉得自己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而已。”
段医生一愣,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面前这个女孩有不愿意叨扰人的善良的心。
“知道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要随时关好门窗,随身携带着呼叫器,如果有问题请第一时间呼叫护士或者叫我,在您住院期间,我会一直负责您的身体健康。”
他说完,又把房间的角落仔仔细细的检查,把窗户关紧,这才退出了房间。
往走廊上走了几步,他停下,侧耳倾听了一会,觉得门内没有动静传来,这才离开。
第二天,就有人来加固窗户,丁依依感激的看向段医生,对方只是回以一个笑脸。
大早上,天气很好,就连护士也建议可以出去外面散散步,而且要安窗户比较吵闹。
佣人推着丁依依在花园里走动。花园不算特别好,草地因为被踩踏得多了变得有些稀疏,让人比较喜欢的是花园一角的三角梅。
“叶夫人。”
佣人把轮椅转过来,她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男人,很快就想起以前见过面,和傲雪在一起的时候。
“贝克局长?”
“身体好点了吗?”贝克脸上带着笑意,故意站远了一点,他身上的烟味可不那么好闻。
丁依依点头,拍了拍肚子,“谢谢您的关系。”
“我看这得生男孩啊。”他摸着下巴打量着她的肚子,“叶念墨那小子好福气,好福气啊!”
他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是一个雷区,便换了个话题,“好好照顾自己,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的,再见。”丁依依扬着笑意和他告别。
看他走远,佣人才凑过来,“听说那件案子现在还没有眉目,那些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大家都在说警C无能,而且这个警官也要被免职了。”
“好了。”丁依依小声的制止,“还是别说了,这种事听听就好。”
贝克今天来办理相关手续,有一具尸体没有人认领,医院这边下发了通知书。
本来这种事用不着堂堂局长亲自出马,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来这么一趟。
太平间里,冷气开得很足,冰柜里是一个中年男人,被摘除了心脏,可能因为长期吸烟导致肺部受损,肾脏也不好,所以只有心脏被摘除了。
这倒是一个例外,从其他例子来看,说那些人体器官贩卖组织没有目的并不明确,因为他们找上的人,都是十分健康的,也就是作息时间良好,身体没有特大疾病,换言之,就是这些人身体上的器官都可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