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嫔上门,翡翠不明所以,依然笑脸迎人,顾曼青一想到她背后做的手脚,心中就一阵气恼,当面翻脸是不可能了,她对瑜嫔的态度变得不冷不热。
可瑜嫔却完全无视顾曼青的冷落,打从一进屋,她就开始瑟瑟发抖。
“瑜嫔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翡翠看她的样子实在可怜,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脸上已经开始露出同情的神色。
顾曼青见状也放下心防,关切的问:“瑜嫔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您为何会吓成这样?”
她看出瑜嫔面色白里透红,虽然精神差了些,却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因此猜测她是被吓到了。
果然,瑜嫔惊恐的说:“明嫔妹妹,我见到鬼了。”
翡翠本来就胆小,一听到“鬼”字,立刻缩起脖子惊叫出声,“啊,哪来的鬼啊!”
瑜嫔硬生生挤出几滴泪,“明嫔妹妹,这件事说出来轻则被皇上猜忌,重则要掉脑袋,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啊。”
顾曼青素知瑜嫔说话夸张,虽见她一脸神秘,心中却并不以为然。
“你说吧,姐姐,我不会对外人讲的。”她配合着做出保证。
翡翠见状,立刻识趣的告退了。
瑜嫔深吸一口气,似乎吸饱了氧,终于有底气开口了,“前皇后出事之前,曾向我提及一件事,她说她的珠宝匣子里有个机关,里面放着……”看了一眼顾曼青的脸色,她犹豫着说:“里面放着你的秘密。”
顾曼青眉头一皱,不明所以的问:“我的秘密?我有什么秘密?”
瑜嫔叹口气,“说是秘密,不如说是把柄更为贴切。前皇后似乎早有预感,知道自己地位不稳,这才向我透露口风。”
顾曼青心中飞快盘算着,实在想不通塔娜能掌握什么关键性的证据在手上。
以塔娜的性格,一旦有能扳倒自己的证据,她当时就要发难了,怎么会留到最后,又向瑜嫔透露呢。
只有一种可能,这证据本身并不够有力,塔娜只是想在她死以后给顾曼青留个绊子罢了,而瑜嫔则是最好的实施者。
“既然如此,瑜嫔姐姐何必过来告诉我?”顾曼青似笑非笑的看着瑜嫔,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
瑜嫔脸皮再厚,脸上还是微微一红,她讪笑着说:“妹妹说的哪里话?你我情同姐妹,我又怎会为了争宠害你呢?”
她回避顾曼青的目光,后面的话果然说的顺溜多了,“你也知道前皇后那个人,她性格暴躁,经常口不择言,当时听她说完,我也以为她只是嘴上痛快罢了,并没当真,可是前几天,偶然想起这件事来,我的想法突然变了,搞不好前皇后手里真的掌握了什么。”
“那永宁宫里此刻虽然没人,但不可能一直空置着,终有一日会有人住进去,若是妹妹去了还好些,倘若换做其他人,万一到时候被她发现了首饰匣子里的机关,掌握了那个秘密,妹妹岂不是糟糕了?”瑜嫔紧张兮兮的说。
顾曼青笑着说:“听瑜嫔姐姐的意思,倒像是认定了我有短处。”
瑜嫔脸色微微一变,马上恢复笑意,“姐姐当然相信你,前皇后当初那么针对你,搞不好捏造了一些对你不利的东西,无论如何,那玩意总归是个祸害,我便想着趁人不备,偷偷过去把东西取走交还给你,也免得日后麻烦。”
顾曼青心中暗忖,瑜嫔想要取走东西是真,若说她会将之交还自己,打死她也不相信。
她口中道谢,“姐姐有心了,妹妹感激不尽。”
瑜嫔客套着,“自家姐妹,就别说那些客套话了。”
她继续讲:“为了避人耳目,我不敢白天去永宁宫,就趁着昨晚夜色降临,悄悄溜去那里,连个宫女都没带。”
说到这里,瑜嫔已经自曝其短了,要知道以她的身份,偷偷溜去永宁宫,已经算逾越了。
顾曼青听到这里方才开始认真,她信了瑜嫔的话,紧张的追问道:“后来呢?”
瑜嫔的神色变了,她惊恐万分的四下打量,像是房内除了她俩之外,仍有其他人似的。
顾曼青见状忙安慰道:“瑜嫔姐姐别怕,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尽管对妹妹讲。”
瑜嫔的身子又开始发抖,她垂下头,“我摸进了永宁宫,依照记忆去找首饰匣子,终于被我寻到了,就在要打开匣子的一瞬间,我不经意抬头,居然从对面的铜镜里看到……看到……”她像是溺水的人大口喘着气,几度要说到自己看到什么,又都被恐惧压制下去。
顾曼青的好奇心被吊起来,恨不得瑜嫔立刻说出来,却又不好催促,只能亲自给瑜嫔倒了一杯水,“姐姐莫怕,先喝些茶水压压惊。”
瑜嫔接过杯,手颤抖不已,茶水泼了出来。
她索性放下杯子,鼓起勇气把话说完,“我看到了……看到前皇后的脸,就像她活着时那样,正对着我笑……说是笑,可眼中一点笑意都没有,看起来凶巴巴的,吓死人了。”
顾曼青吃了一惊,“不会吧,能不能是姐姐你太紧张了,以至于看错了?”
瑜嫔都快哭出来了,她死死攥住顾曼青的手,她的手很凉,还带着一层冷汗。顾曼青只好反握住她的手,“姐姐,你真的看清楚了吗?”
“我十分确定,因为看到那一幕,我也很意外,不可能是疑心生暗鬼。”瑜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继续说道:“当时把我吓软了,好半天我才能站起身,于是也顾不得去翻首饰匣子,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
顾曼青眉头紧锁,说了这么半天,原来塔娜留下的线索,依然在首饰匣子里。
“回去以后,我甚至不敢一个人睡觉,就把琉璃唤到房内,让她陪在床边,可谁知整夜噩梦不断,当我半夜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我吓得大声喊着琉璃的名字,结果你猜怎么样?”瑜嫔没继续说下去,而是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顾曼青。
顾曼青觉得瑜嫔最适合说评书,因为她太会卡在关键情节处卖关子了。
无奈,她只能配合着问:“结果怎么样?”
瑜嫔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带着哭腔说:“等琉璃转过身,正好外面打着闪电,那一瞬间把屋子照的雪亮,我一看,她哪里是琉璃啊,分明就是前皇后!”
她说的非常有画面感,顾曼青听她说完,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