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嫔生怕顾曼青多说,把之前的事抖落出来,当即叉腰喝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
顾曼青将双手一摊,迎着瑜嫔的目光,“我无须辩解,因为我并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瑜嫔瞥了一眼苏德,当即冷笑道:“明嫔妹妹,你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呆子耍吗?半夜三更,你们两个人孤男寡女,能做出什么好事来?”
顾曼青笑出声来,“千百年来,红口白牙冤枉人时,依然还是这句话,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自知无法洗脱嫌疑,顾曼青索性豁出去了,因此她的状态反而放松了很多。
瑜嫔见顾曼青不慌不忙,心中有些不安,她知道眼下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她跟顾曼青已经撕破脸了,若是不能借此把对方扳倒,今后就要轮到自己倒霉了。
她把心一横,后宫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皇上,都到了这个时候,明嫔还不认错,她简直就是冥顽不灵。”瑜嫔尖着嗓子向公孙年告状。
顾曼青冷笑着问:“我何错之有?”
瑜嫔瞪着她,“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被我们捉个正着,不是错吗?”
顾曼青冷静的反问:“捉奸要在床,你可见我们衣冠不整了?”
瑜嫔噎了一下,冷笑道:“就算没做苟且之事,两人偷偷幽会总是真的。”
顾曼青知道跟她辩解下去都是无用功,她走到公孙年面前,双膝跪地,“皇上容禀,昨日瑜嫔去妾身那里,做出一副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谎称这永宁宫里闹鬼,妾身一时好奇,这才趁着天黑过来瞧瞧。”
公孙年点点头,伸出一手做搀扶状,“你先平身。”
顾曼青也不客气,当即站起身,退到一旁。
瑜嫔见皇上似乎有回护之意,脸色变了变,决定把目标放在苏德身上,“狗奴才,若不是与明嫔约好在此私会,你有怎会这么巧来到这里?”
苏德看着瑜嫔,似笑非笑的说:“小人之所以会来这里,不正是瑜嫔娘娘布的局吗?”
他也索性绕过瑜嫔,直接看向公孙年,“皇上,小人听说……”话说一半,他脸色微变,停顿了一下。
瑜嫔面露得色,倘若苏德直言说他来此是为了寻找明嫔的把柄,无疑就会暴露了他跟顾曼青的私情。
否则他一个侍卫,何必管后宫之事?
顾曼青也意识到这一点,她发现瑜嫔虽然急功近利,但办起事来倒也知道拿重点,让人有口难言。
公孙年见苏德迟迟不说话,催促道:“为何不说下去?”
苏德还在犹豫,倒是顾曼青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她叹了口气,“你就实话实说吧。”
苏德无奈,只好据实相告,“小人听说前皇后生前掌握了不利于明嫔娘娘的把柄,这才特意过来寻,可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出自瑜嫔娘娘的设计吧。”
瑜嫔赶紧推得一干二净,“你这个死奴才,别红口白牙的冤枉人。”
顾曼青冷冷的说:“到底是谁冤枉谁?只怕是有些人贼喊捉贼吧。”
瑜嫔飞快的朝公孙年看了一眼,公孙年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倾向来。
她又看了看金属音,金属音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从他脸上更是得不到任何有效信息。
这两位简直就是过来看戏的,毫无参与感,逼的瑜嫔只能孤军作战,“狗奴才,且不说你从哪得到消息,我只问你一点,你跟明嫔娘娘是什么关系,为何甘心为她冒险潜入永宁宫?”
苏德苦笑着解释,“明嫔娘娘与小人同来自草原,有故人之情,理应相互帮衬下。”
瑜嫔冷笑道:“好一个故人之情,别告诉我们你经常出入广寒宫,就是为了与明嫔相互倾吐思乡之情。”
苏德神情恼火,瞪着瑜嫔无话可说。
顾曼青长叹一口气,“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外面有那么多守卫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今晚的事情自然不能善终,事关皇家尊严,无论我跟苏德二人是否冤枉,都死定了,瑜嫔,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别像个跳梁小丑似的上蹿下跳,反而惹人厌恶。”
瑜嫔一想,顾曼青说的也对,虽然被骂,但胜局已定,她眼中闪过得色,悄悄退后两步,不说话了。
“皇上,妾身愿一死以证清白。”顾曼青认命的说。
苏德闻言,也立刻跪倒,“皇上,此事与明嫔娘娘无关,请处罚小人一人。”
瑜嫔嗤笑一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还真是情深意切啊,真感人。”
顾曼青毫不示弱,“哪来的乌鸦,聒噪个不停!”
瑜嫔顿时面露怒色,正想发作,但转念一想,跟一个将死之人较什么劲?
她算定顾曼青必死无疑。
终于,公孙年开口了,他这句是对金属音说的:“小金子,你急匆匆的把朕带到这里,就为了这个啊!”
金属音垂头丧气的说:“回皇上,是瑜嫔娘娘说有十二分火急的事情……”
公孙年笑了,他往后退了两步,金属音立刻会意,悄无声息的搬了一把凳子到公孙年的身后,公孙年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
“朕每天忙于国事,尚且不敢妄言说有十二分紧急,你们就为了这么点事,就把朕从御书房喊来,是不是太荒唐了!”他脸色变得极快,说第一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到了最后一句,语气里已经带着冰碴了。
瑜嫔心中暗想,后宫嫔妃淫乱宫闱,这还不算大事吗?皇上未免太心大了。
但眼见公孙年脸色不对,她立刻反应过来,事关天子颜面,他自然心中不悦,试问天下有哪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戴了绿帽子?
她颇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应该设计让旁人过来捉奸,她才好坐收渔人之利。
只因为不放心其他人做事,这才百密一疏!
金属音已经跪下求皇上恕罪了,瑜嫔见势不妙,也跟着跪了下来。
眼看站的笔挺的顾曼青和苏德,瑜嫔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公孙年的目光落在顾曼青身上,“明嫔,事情经过朕已经大概听明白了,委屈你了。”他的目光满是温柔和包容。
瑜嫔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她辛辛苦苦忙了一晚上,到了公孙年那里,居然成了明嫔受了委屈。
如此一来,她算什么?没有功劳、没有苦劳,是她无事生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