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的表情变得悲凉而又懊丧，“差一点点，我就成功了。”
聂文远皱眉看着他，“到了现在，你还不悔悟？对了，小哑巴以及之前看守三楼的女魔头，他们的体质都被你开发到了极限，你成功了，也该收手了。”
博士变得暴躁起来，“不一样的，他们依然都有缺陷。”
聂文远用手指向自己，“这一场浩劫，死了多少人？几百万还是几千万，又或者是上亿，你大浪淘沙一般四处搜寻目标，最终不也只得到我一个符合要求的实验品吗？”
顾曼青早就听出不对来，她双手扶住聂文远的胳膊，惊慌的问：“文远，难道这丧尸病毒的蔓延，与博士有关？”
博士脸色铁青，“闭嘴，别乱说话。”
聂文远冷冷的盯着博士，“既然做了，为何不敢承认？你怕被外面那些人知道是吗？惹下滔天大祸之后，又摇身一变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这样得来的荣誉，你就受之无愧吗？”
完全不顾博士的脸色，聂文远扭头向顾曼青解释道：“小雪，我早该对你说的，困扰世人的丧尸病毒，其实是我大哥实验失败的产物，而这世上的第一个丧尸，就是我的小侄子，他当时没有及时处理掉，以至于病毒蔓延开来。”
顾曼青惊呼一声，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父亲？
博士最隐痛的记忆被唤醒，他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涔涔而下。
过了半晌，博士方才反应过来，“你大可以告诉所有人，我就是罪魁祸首，然后呢？没有我，世上谁也没办法解决掉这丧尸病毒。”
顾曼青用征询的目光望向聂文远，“他说的是真的吗？”
聂文远点头，“我大哥确实是个奇才，我不得不承认。”
博士深吸一口气，“你们走吧，天大地大，想去哪里去哪里。”
聂文远冷笑着问：“如今我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又能去哪？”
博士面无表情的说：“以你的情形，再活上几年完全没问题。”
聂文远打量着四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差他这个实验品了，“我们走后，这里怎么办？”
短短几分钟，博士已经迅速的做好了打算，“我会告诉他们标体不合格，让他们继续寻找。”
聂文远摇摇头，“可小哑巴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他会认为你故意徇私。”
博士咬了咬牙，“那我就想办法解决他！”
顾曼青听的紧张起来，小哑巴纵然心狠手辣，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如此忠心耿耿的替博士做事，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未免太惨了。
聂文远非常失望的看着博士，“你永远是这样，大哥，犯了错就该弥补，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博士的脸上终于有一丝动容，“就算是弥补，也应该由我弥补，整件事都与你无关，文远，听大哥的话，走吧。”
聂文远微微一笑，“我若是想走，早就走了！大哥，既然时机已经成熟，我们就开始吧，多耽搁一天，又会有多少人遭殃？世界已经等不起了！”
博士摘下眼镜，双手捂住眼睛，“我已经害了儿子，又怎能再害了弟弟呢？”
顾曼青听出不对了，“害了你？文远，他要对你做什么？”
聂文远笑着抚摸她的长发，“没什么，需要吃一些苦头。”
顾曼青心中一动，“那不如选我吧，最起码目前为止我的指标都还正常。”
博士立刻拾起眼镜，牢牢的盯死顾曼青。
聂文远察觉到他的意图，断然说道：“你别打她的主意，她若出了事，我一样不活了。”
博士不可思议的问：“女人而已，会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吗？”
聂文远重重的点头，“对，就算我死，也要护她周全。”
博士悲哀的看着他，“可那死法……”
聂文远立刻打断他，“反正都是死，没有分别的。”
顾曼青心急如焚，“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博士，你们打算怎么对待实验者？”
聂文远连忙阻止，“别说。”
博士欲言又止，过了一会，他的表情恢复了正常，“文远，你想好了对吗？”
顾曼青死死拉住聂文远的胳膊，颤声问：“文远，你要做什么？”
聂文远低头看着顾曼青，然后缓缓凑近她的红唇。
两人旁若无人的吻起来。
再缠绵的吻也有结束的时候。
替顾曼青擦了擦眼泪，聂文远对博士说：“事成之后，帮我治好她。”
博士默然的点点头。
顾曼青哭着说：“文远，别离开我。”
聂文远苦笑，“小雪，你说过要帮我的，如今我马上就要成功了，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
顾曼拼命的摇头，“我只要你。”
聂文远亲了她额头一下，“别哭，牺牲我一个人，可以解救千千万万的人，这笔买卖很划算的。”
无论聂文远怎么说，顾曼青仍不肯松手，这时博士突然递过来一个手帕。
“替她擦擦眼泪吧。”博士说。
聂文远接过手帕，并没有替顾曼青擦泪，而是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口鼻。
顾曼青知道不对，想要推开手帕时，已经失去了意识。
一觉醒来，顾曼青发觉自己躺在病床上。
她感觉自己的心空出一块，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落。
几分钟后，有医生进来，检查一番后，医生对她的恢复很满意。
顾曼青很想问问医生，聂文远走的是否痛苦，可话几度到了嘴边，她始终不敢问出口。
万一听到不好的答案，她怕自己会崩溃。
住了一段时间，顾曼青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她整个人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完全没有了生气。
她不离开，也没人催促她离开，想必博士已经打好了招呼。
这一天，有人来探望她。
“小雪，你还好吗？”小哑巴能开口说话了，他的病也治好了。
顾曼青勉强笑了笑，“我很好……文远他……”
小哑巴苦笑着说：“他吩咐过我们，不准向你透露他的行踪，他让你不必伤心，有缘自会相见。”
顾曼青细品“有缘自会相见”这句话，身子一震。
聂文远是在暗示什么吗？他没有死？
不可能，之前听聂文远和博士的对话，他必死无疑。
又或者……再见的时候，对方已经不是聂文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