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和顾曼青紧张的等在门外,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
对于等待结果的人来说,时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终于,陶之然一脸疲倦的走了出来。
“我把线路接驳了一下,代号零零一勉强能说话了,不用等工作人员上门维修了,万一缺了某种零部件,还要等着厂家发货过来,一来一回太麻烦了,我明天就带着他返厂维修。”陶之然说。
顾曼青紧张的问:“要是这样的话,你的工作怎么办?还是我带他回去维修吧。”
陶之然固执的摇摇头,“最近的工作以综艺为主,你的角色比我重要,趁着你刚刚被炒热,我跟大林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几期节目让你代班,你好好表现,撑到我回来就是胜利。”
陶陶抹干净眼泪,深吸一口气,“哥哥, 我跟你一起去。”
陶之然依然反对,“陶陶,我知道你关心代号零零一,但这一走要多久都很难说,你毕业设计在即,不能耽误正事。”
陶陶一时情急,激动的说:“那就不毕业了!”
陶之然一瞪眼睛,“净说孩子话,拿不到毕业证书,我如何把你送出国?”
陶陶想起自己之前为了逃避,居然真的考虑了出国,不由得后悔万分,再次哭出来,“哥哥,我不去留学了。”
陶之然叹口气,“不管怎样,学业都是你的重中之重,再说你跟我去了也没用,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准备毕业,有曼青在家陪你,我还放心点。过段日子,我就带着一个全新的代号零零一回来。”
顾曼青心中一动,这才明白陶之然之所以不带自己出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陶陶的安全考虑。
有了前车之鉴,必须要提防家明再度发难。
想通这一节,她走到陶陶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道:“陶陶,相信之然吧,他肯定会把一个完好无损的代号零零一带回来的。”
陶陶心事重重的点点头,想到明天就是短暂的离别,她很是不舍,“哥哥,代号零零一现在能说话了吧,我进去陪陪他。”
陶之然皱了皱眉,顾曼青见状忙说:“代号零零一对陶陶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陶陶都应该好好陪陪他。”
完全不看陶之然的反应,陶陶径直走进房中,顾曼青识相的把陶之然拉开了。
刚一进房间,陶陶就觉得里面灯光刺目。
不知不觉天又黑了。
之前觉得时间走得太慢,如今陶陶又觉得时针走得太快了。
她顺手关了灯,只有看不清彼此,她才能畅所欲言。
有些话,不适合在光明中说出来。
金属音仍躺在地毯上,跟以往一样。
忽略掉他一身的伤,金属音的态度依然闲适坦然。
“表哥,你感觉怎么样?”陶陶战战兢兢的说,心里比自己受伤还难受。
金属音毫不在乎的说:“我只是个机器人而已,感受不到痛啦,主人放心。”
听到“主人”两个字,陶陶更加自责,她苦笑着说:“听我喊你表哥,你就该知道我是装失忆了,干嘛还要配合我?”
金属音微笑着说:“我刚才回忆了一下,其实早在你喊我表哥之前,你在形容陶先生的时候,曾说过他一直脾气不好,这句话就已经暴露了,只是当时我没有深想而已。退一万步讲,你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我又何必揭穿?”
陶陶垂下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表哥,你讨厌我吗?”
金属音想要摇头,但他动弹不得,只好无奈放弃,“当然不。”
陶陶想了想,轻轻凑到金属音的耳边问:“那你爱我吗?”
金属音犹豫了一下,“你希望我爱你吗?”
陶陶固执的说:“你先回答我。”
金属音沉默半晌,终于开口了,“我爱你,可为我不愿成为你的负担。”
陶陶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软软的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你爱我,是像男人爱女人那样,还是像机器人爱着主人那样?”陶陶再度追问。
金属音感到一阵悲哀,他心里自然清楚答案,可若真的说了实话,陶陶将如何自处?这个傻丫头会不会为了感激自己就以身相许?可他只是个机器人啊,唯一能给对方带来的就是麻烦。
陶陶甚至为了之前的流言自杀过一次了!
他艰难的说:“我对你,就是机器人对主人的感情,无论主人的什么命令,机器人都要无条件的服从。”
陶陶心中失望,她闭上眼睛,“你不听我话的时候多了,现在又何必卖乖?代号零零一,你说谎。”
金属音觉得自己残破的心激烈的跳了起来,没想到陶陶会在这个问题上紧追不舍,忙争辩道:“我没说谎。”
陶陶把脸凑了过来,两人的鼻尖几乎贴上了。
“如果真的把我当成主人,代号零零一,我命令你说实话,你对我的感情,是男女之情对吗?”
陶陶渴望的大眼睛近在眼前,金属音一阵神魂颠倒,不由自主的说:“是的,我对你……起了非分之想。”
“果然如此。”陶陶的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她压低声音,郑重其事的做出保证来,“表哥,等你回来,我们就在一起。”
短暂的惊喜之后,金属音冷静下来,他明白,陶陶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报答自己而已。
他不能利用陶陶的感激而道德绑架人家一辈子。
陶陶已经躺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抱住他。
像是生怕弄痛了金属音,陶陶的动作既笨拙,又带着几分孩子气。
金属音感觉自己好像被拥入柔软而又暖和的云团当中,非常的舒服,脑袋里开始发晕。
他暗暗对自己说,就贪心这么一次吧。
过了这一夜,就放陶陶一马,让她自由自在。
“陶陶,那盘棋我们还没有下完呢。”金属音颇为可惜的说。
陶陶闭着眼睛,像是已经陷入梦境,“没关系,等你回来了,我们接着下棋。”
她微微一笑,嘴边露出甜美的梨涡,“表哥,你又让着我了,其实你我都明白,那盘棋我输定了。”
金属音忙予以否认,“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陶陶叹口气,“表哥,不过是陪我下棋,你要想着如何不着痕迹的输给我,又不能总输,偶尔也要险胜我几次,永远想着哄我开心,你累不累啊!”
金属音对她的好,她全都了然于胸,只是平日里不说罢了。
金属音淡淡的说:“不累,你开心了,我也就开心了,所以我全是为了我自己。下棋如此,别的事也如此,你千万别因此觉得愧对我。”
陶陶听出金属音的言下之意,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