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被学校开除的压力,大爷决定放陈清秋进入学校,哽着声,教她去找谁谁,才能更快解决好事情,陈清秋红着眼说了好几声感谢。
单车推进自己所在班级指定的单车棚里,支好后,上课的预备铃声就响了起来,离上课只有几分钟了,她必须在几分钟之内解决好被休学的事情,上课才不会迟到。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儿,按照看门大爷的指点,陈清秋背上书包直奔分管初中部的教导主任黄主任的办公室。
本以为三两分钟就能解决的事情,哪知一个上午都没解决。
教导主任办公室没人,问一边办事员,说黄主任开会去了,耐心地等他回来,足足等了一个小时。
终于等到他回来了,陈清秋事情的经过告诉他,说明陈经国所说她作风不正的事根本不存在,她一直洁身自爱,所以不用休学。
黄主任却很生气,先将陈清秋训了一顿,说她与家长无聊,当学校领导好玩,一会儿休学,一会儿不休学。
陈清秋端正态度,耐着性子跟他解释,然后对方终于同意她复学了,又给她摆出一道难题:既然是家长来办理的休学手续,就得由家长来办理解除休学的手续。
如果陈经国能这样做,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可是,对方明显只是忽悠她,态度坚决顽固,任陈清秋说破嘴皮子无法再通融。
想到官大一级压死人这种说法,陈清秋转身离开了黄主任办公室,去了副校长办公室。
黄主任目送她离开的那一瞬间,原来一副盛气凌人的嘴脸耷拉下来,他用脚踢了踢办公桌下的那一大袋粉芋头,心虚地摇了摇头。
那是陈经国跑来找他办事时给他的,因为太重太多,他只带走了几个,大部份还在这里。
陈经国找到他时,说陈清秋行为不检点,跟男人办了事,现在没脸见人,只得先休学避避风头。
他以为办了个举手之劳的事就占了便宜,哪知竟然成了生父坑亲闺女的帮凶。
现在的他有些骑虎难下,如果帮陈清秋,他担心陈经国会找学校领导告他的状,有损他形像,如果不帮陈清秋,她又不会善罢甘休,到时不知道怎么收场。
想了想,他拿出一个编织袋,装进两个硕大的粉芋,提着走出办公室,径直去了正校长办公室……
因为陈清秋在学校两年来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当她把自己的遭遇告诉龙副校长时,对方尽管是分管高中部教学的,还是答应帮她去通融通融,让她先回教室上课等待消息。
教室里,属于她的桌椅已经被移除,班主任从她房间里搬来一张办公椅放到教育最后面作她临时座椅,她就坐椅子上,大腿上摆着书本笔记,虽然她不至于玻璃心,但与众不同的旁听生的滋味还是让她心里不好受。
这还是小事,最让她难受的事,全班同学包括班主任在内都拿异样的目光看待她,陈经国这出休学的闹剧结合董小雨到处宣扬的本事,好像坐实了她的坏名声,现在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她跟男人山里搞事的谣言了吧?
她知道身正不怕影斜的道理,但被一个人误会她可以无所谓,被一群人误会则是莫大的伤害,没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从昨晚到现在,一个个事情突然冒出来,她努力去解决,最后却什么事都没能解决,想多了,脑瓜疼!
上午放学后,陈清秋没去吃饭,她必须今天之内解决复学,否则,教室里就不会拥有她自己的座位。
村镇中学教育资源有限,教室里不会摆多余的桌椅。
陈清秋奔到分管高中部副校长办公室时,人家刚好从正校长办公室出来,没等她问,他无奈地摇头,他心底里还是相信眼前这个自立自强的女孩,可是,正校长指示他只能听着,他用最最委婉的言语表达自己的意思:“校长说,你现在的情况会影响整个学校学生的情绪,不与就顺势休息一段时间,等休整好了,再回来复学……”
知道答案后,陈清秋没再听他说好话,转身离开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路,到了中厅,停下来,她竟然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
碰到来找她去吃饭的陈小苑,她好像没看到,人家抓住她的双肩摇晃了两下,她涣散的目光才有了聚焦:“怎么啦?”
陈小苑因为一直住校,昨天中午就返回学校了,昨晚听到董小雨到处说陈清秋的坏话,她还跟董小雨差点打起来。
从董小雨嘴里听到陈清秋休学的事,她一点都不相信是真的,以为人家瞎说,到了今天早上吃早饭时,她才从其他同学那里听到陈清秋真的休学了,她的座位撤掉了,心里急得不得了,一时又联系不上她。
现在看到陈清秋整个人游魂似的,陈小苑心疼得抱住陈清秋就哭起来。
守大门的大爷手里端着一个铝饭盒,老远就看到两个哭泣女孩,心知陈清秋的事还没办妥,心里也替她难过:“嘿,闺女,人是铁,饭是钢,再怎么样都得先去吃饭!”
在大爷的催促,陈小苑带着陈清秋去吃了饭,回来走到中厅,又碰到拿着空饭盒的大爷,他招手叫陈清秋过去,等到她走到他身旁,他才说:“你那个远方的朋友不是挺有能耐的么?为什么不找他试试?”
在大爷的提醒下,陈清秋眼眸猛地亮了起来,虽然不知道许云桦能不能帮到她,但想到他,她心里就敞亮了很多。
吃过午饭,打发陈小苑去休息,陈清秋趁着中午的时间骑单车跑去了镇邮政局,按许云桦给她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许云桦已经上大二了,他所在的南华医科大学是当时国内外最出名的大学之一,学业压力比高中还大。
农忙假的时候,正是大南村桐树花开得最美的时候,他原本答应郑明成的相约一起去大南村踏青,也因为课业太重而取消了行程。
等郑明成返校后给他打电话,告诉他陈清秋晕倒在山路上的事,他十分着急,可是,他无法给陈清秋打电话,只能写信,而信件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到达陈清秋的手里。
没想到农忙假结束后的第一天就接到陈清秋给他打来的电话,陈清秋只是叫了一声:“云桦哥……”心里百感交集,无语凝咽。
许云桦没想那么多,心里只有无厘头的高兴,一直在笑,太多话想跟她说,不知道从哪说起,一口气问出一连串的问题:“身体好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吃过午饭没有?是不是没胃口吃饭……”
没到听陈清秋爽朗的笑声与回答,只听到她轻轻地抽泣声,他心里一凛,急声追问:“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陈清秋只是捡重点说陈经国不经她同意帮她休学,现在她复学无望,对于成年人之间的较量,她知道无是许云桦还是她陈清秋都太菜了,对于他能不能帮到她,她并不抱太大希望,只要听听他的声音,她沉重如铁的心就会舒服很多。
所以,她把话说出来后,又做了一个深呼吸,就觉得脸上的肌肉能伸展开来了。
许云桦气得不行,重重的一拳砸在墙壁上,发出很大的闷响,隔着电波,陈清秋都替他疼,柔声地安慰他,要他别生气,别弄伤自己,为某些人生大气,不值。
挂电话之前,许云桦没有说什么大话,只是说让她下午回去上课,其他的事,让他去办就好。
说句心理话,陈清秋真的没把许云桦的话当回事,再怎么有能力有关系,人家也只是一个外地人,又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就算什么也帮不到她,她都理解,知道有他跟自己站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
在街上逛了一圈,去李大姐那里结算了前一天的草药分成款,又去小食店吃了一碗面,然后骑着车回到学校门口,门口看门的大爷高兴地朝他挥手,还没等她走近,他就大声地说:“清秋,你已经复学啦,我刚刚收到校长的通知,你可以进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