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黄雪玲阴差阳错地滚了床单后,口口声声说喜欢陈清秋的覃大洲转个身把她宠上了天。
黄雪玲还是长得挺漂亮的,十八岁,正是花一般的年龄,原来没正眼瞧过的覃大洲当正眼看她时,他瞬间被她迷住了。
说着讨好她的话,不停地给她买好吃好用的,买了不少衣服,还会时不时给她零用钱,每次来陈家,都会带一两斤肉,或一些零食,把陈经国与黄焕娣哄得很开心。
可是,覃大洲的钱与东西也不可白拿的,他经常借着周末来看望黄雪玲,然后在她房间逗留不肯离去,总想跟她重温那一晚的美好。
对于未婚同住这种事,被人知道后,是会被人嘲笑与唾弃的,但陈经国与黄焕娣被覃大洲小恩小惠收买了,想着两人迟早是要结婚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后,黄雪玲觉得自己就像被上了重重的枷锁,想与他保持距离,又无法划清界限,看在给她零用钱与买东西的份上,只得强颜欢笑地跟他周旋,总是找五花八门的借口逃避他,但并不是每次都成功。
特别是她以他们还没结婚作借口时,覃大洲就会立即催婚:“那就马上结婚……”然后她只能缴械投降。
她想读多一些书,万一结婚了,这个愿望就落空了。
在陈家公布她将会嫁给覃大洲后,她只能无奈地答应,但是聪明地提出:他们先处朋友,等年末再订婚,比业后再结婚,当时,陈经国他们答应了,覃大洲以及他们家里父母也答应了。
对于陈经国他们,黄雪玲读多一些,嫁时他们也可以提高一些彩礼,而对于做生意的覃家,能娶到一个有文化的媳妇,不仅倍有面子,对家里的生意也是有帮助的。
一晃半年就过去,到了年末的时候,她又提出她还是学生,如果大摆宴席地订婚,会被同学笑话,影响她的学业,干脆不用订婚,等到初三毕业后就跟他结婚。
但凡订婚,都得由男家出钱办宴席,现在黄雪玲提出不订婚,那覃家也省下了一笔钱,没有理由不同意。
黄雪玲提出来的种种要求,之所以能摆平双方家长,也要归功于覃大洲对于她的宠爱与迁就。
这一点,黄雪玲心里十分清楚,所以,哪怕她对覃大洲无法产生一丁点的好感,看到他满脸的痘痘,一脸讨好的笑容,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但她还是在实在无法拒绝他的时候,给他一点甜头偿偿。
她怕被覃大洲知道自己的心思后会被厌弃,在当时的农村,一个与未婚夫有过夫妻之实的女人被未婚夫厌弃而不娶的话,将会被打上没人要的“破鞋”的标签
后来,她学会了一招,那就是与覃大洲滚床单时,把他假想成许云桦,
这个法子很好使,她自认为很聪明。
中考成绩公布后,注定有人欢喜有人愁,陈清秋她们高兴地庆祝的时候,黄雪玲陷入了七月飘雪一般的愁绪之中。
刚拿到成绩的时候,黄雪玲看着低得可怜的分数,自觉丢人,正好碰到陈清秋,原本想讽刺一下考得好的陈清秋两句,又被陈小苑露骨诛心地喷了一顿,随后又假传口信要陈清秋回家摆宴庆祝,不过,陈清秋根本没表态,也不知道会不会中招。
越想越郁闷,她觉得精神快崩溃,如果再找不到发泄口,她就会疯掉,还有许多事没做,她可不想变成疯婆子。
但是,这个时候,她连跟同学说话都没勇气,总担心别人像陈小苑那样嘲笑她,讽刺她,能跟她说话的,只有一直跟在她后头的覃大洲。
“我明明考得挺好的,最后分数怎么会那么差?气死我了!啊……”骑着单车的黄雪玲说这话时,正好车轮碾过一块小石头,她差点从单车上掉下来,索性下车推行。
覃大洲也下车推行,边走边安抚她:“考得好考得差都没关系,你在我心目中都是最棒的姑娘……”
“切!你就是会哄人!”黄雪玲假装被覃大洲哄开心了,嗔笑了一下,心里还是千万般苦无处诉说。
她想说,她希望陈清秋的成绩变成她的,她如果是全校第一名的话,该多美妙,如果许云桦知道她第一名话,会不会因为她的才华而多看她两眼呢?可是现在……
“别难过了,没考上就没考上吧,反正咱们约定等你初中毕业后就结婚……”覃大洲才说两句话,又开始逼婚了,这让黄雪玲心底里的厌恶陡然增加,侧头看了一眼样貌有些猥琐的覃大洲,皱了皱眉头,别过脸去。
让她一辈子跟着这只丑八怪过,她觉得自己不与现在一头撞死去算了,可是,没中考前,还可以有借口,现在考完了,毕业证与分数都拿到了,她还能逃避吗?
貌似,她无处可逃,但又不认命,拼命地想逃:往哪逃?怎么逃?
有夜深人静的时候,黄雪玲经常失眠,一直想着这些问题,一直没有头绪。
想到这里,黄雪玲被分数纷扰的心思淡了些许,推着车慢慢地往前走,覃大洲在她身边说了什么多话,但她却充耳不闻。
两人顺着公路慢慢地走,几分钟后,不知不觉经过陈清秋租的店铺前面,黄雪玲驻足往店里看了看,只看陈奶奶,没看到陈清秋与陈小苑,想来,她们一定是在庆贺她们都考了高分吧?
黄雪玲心里揪疼,覃大洲也是知道陈清秋店铺,他建议两人过去与陈奶奶打声招呼,被她拒绝了,只得继续陪着她在大街上推车行走。
又走了很久,路过覃大洲父母开的店铺前面,覃大洲又建议进去坐坐,而她还是拒绝。
不知道走了多久,黄雪玲觉得全身都是臭汗,双脚打颤,不仅是她,连覃大洲都觉得又累又饿了,这才同意休息。
他们走进一间小吃店,要了两碗腌面与几份小食,两人面对面坐着吃了起来。
等到肚子饱了,黄雪玲心里也有了计划,她放下筷子,突然冲覃大洲露出自认为最温柔最妩媚的笑:“大洲哥,咱们处了近一年的朋友了,你真的爱我吗?”
“那——当——然!”覃大洲嘴里还嚼着食物,说起话来含糊不清,他的牙齿长得不整齐,牙缝有些大,这么一说话,食物从牙缝里喷出了一些,又因为他身体比例不谐调,上身高,嘴巴正好对着黄雪玲的额头,从他嘴里喷出来的食物理所当然喷到黄雪玲的脸上。
嚼碎的食物带着臭烘烘的口水,令黄雪玲呼吸一滞,敢赶快用手摸掉,恶心得她想掀桌子,然后一走了之。
被这样的男人爱,真心是一种耻辱。
她没有这样做,她知道自己现在无法摆脱覃大洲,那就只能依靠他,她能做的,就只剩下隐忍。
闭了闭眼,将一切不良的情绪深藏在心底,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的脸上又堆满了如花般的笑容,还有几许羞涩:“大洲哥!谢谢你的爱,我觉得自己也慢慢爱上你了!”
“是吗?那太好了,咱们结婚吧!”将黄雪玲故意把手搭上覃大洲的手时,第一次看到黄雪玲主动示好的他两眼放着绿光,他自己双手紧紧相握,使劲地搓,好像在想什么令他兴奋的事情,看得黄雪玲眉心皱成一个疙瘩。
避开结婚话题,黄雪玲继续媚笑,反手揉搓覃大洲:“能不能告诉我,你将会怎么爱我的?”
“你希望我怎么做,我就按照你说的做……”覃大洲全身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太激动,激动得令他说话都不再连贯。
十分钟后,两人从小食店里走出来,覃大洲毫不费劲地把黄雪玲带进了紧挨小食店的招待所。
进了房间后,黄雪玲就紧紧地与覃大洲拥抱,低头亲吻他的脖子、耳朵,在他耳边呢喃:“大洲哥,我喜欢你,我很爱很爱你!”
“谢谢你的爱……”覃大洲笑得嘴巴快咧到耳际了。
可是,黄雪玲看什么也不表示,心里一阵心酸,突然推开他的怀抱,打门就走了。
“喂,雪玲,你怎么回事?”覃大洲莫名奇妙,这个女人也奇怪了吧,半推半就地跟他走进房间,说了几个爱呀,喜欢呀的话,呆呆地望着他一会儿,然后就生气地走了。
“你根本不喜欢我!”等覃大洲快追出招待所大门了,黄雪玲嗔道,“如果你爱我,你一定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不是说,爱人的心灵都是相通的话?可是,我暗示了那么多,你依然猜不到我心里的所想,所以,你根本就不爱我,只是油嘴滑舌,说些哄我的话!”
黄雪玲一通无限委屈的话语,说得覃大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女人也太难侍候了,如果不是他现在还没厌弃,他真心不会跟他多说一句话:“你到底想说什么就说吧,我真的猜不到,你知道的,我并不是很聪明的,我小学都没考上初中,所以,别让我猜的,太费劲!”
“好吧,那我直说一件事,你一定得同意哦!”覃大洲的一通表白,令黄雪玲反胃得想吐,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还是改怒为笑,撒着娇说。
“别说一件,就是十件也不在话下!”
“说话算数吗?”
“当然算数,我几时说话不算数了?”
“那想办法让我续继读书!”
覃大洲怔了一下,很快回答:“没问题,你想读哪个学校?”凭着他家的实力,多给点钱,弄个学校让黄雪玲再去镀镀金也不是不可以。
“梅中!”
“啊?”
“可以吗?说呀?”
脑子里想着她那雪白的皮肤、覃大洲觉得自已想得脑袋就要快爆炸了,尽管听到“梅中”两个字后,精神有那么几秒钟不在状态,但拗不过她对他的好感:“好,我答应!”
“大洲哥真好!”黄雪玲这一刻非常激动地捉双覃大洲的双手,心里实实在在地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