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暖日和风,阑干楼阁帘栊。孟夏挑了一处偏僻的庭院,但周围却盛开着好几树的桃花,桃粉色的花瓣纷纷绕绕,恍若仙界。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孟夏忍不住吟出这两句诗,打算伸手将一枝长歪了的桃枝给校正,不料这枝条比她想象中的脆多了,一个不留神居然断了。
“粗,鲁!”
一旁被孟夏五花大绑吊在房梁上的杨景忍不住嘟囔出声,但他却对孟夏刚刚吟出的诗若有所思。
这个玉荣郡主貌似也没有传言中那么不学无术。
“呵,看样子本郡主对你太仁慈了,居然吊了一个时辰还能说出话,你们把他的身子翻个面,让他的脸直面阳光。”孟夏吩咐道,眼里充满玩味。
日上中天,暮春的日光虽然不毒,可也还是有三分灼人。
见杨景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孟夏得意的笑道:“谁让你不知好歹,那天居然敢在我爹面前套路我?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坏,你是,坏人。”杨景虽然难受,可却没有说出求饶的话,皱着眉头承受着阳光。
“那让我坏到底就好了。”孟夏随即让人拿了一个椅子,舒舒服服坐上去,翘着二郎腿,喝着清香怡人的茶,孟夏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干杯!”孟夏举起茶杯,朝杨景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模样别说有多欠揍了。
杨景扭头望去,只见从树枝缝隙间溜进来的金色阳光悉数洒在了少女姣美的面容上,衬得她宛如误落凡间的精灵。不过她的嘴角挂着的狡黠微笑,却又像极了准备算计人的小狐狸。
忽然地,他突然觉得孟夏也不坏,只不过是没有教好罢了。
“傻子,看什么看?没见过像我这样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的美女吗?”孟夏见杨景一动不动瞧自己,忍不住自夸道。
杨景闻言一脸嫌弃地扭过头,他刚刚一定想多了,像她这样无耻的人怎么可能不坏?
又过了半个时辰,杨景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脸颊也绯红不已,孟夏满意不已。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准备叫侍卫们把他给放下来。
突然,一枚极快的飞镖从桃花树中直直射向杨景。
杨景面色微冷,双手握拳,差点就要挣脱捆绑着自己的绳子,可见飞镖的走势,他放松了警惕,任由飞镖刺向自己。
“叮!”
飞镖牢牢的扎在杨景身后的柱子上,将杨景吊着的绳子应声而落,杨景整个人就这样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孟夏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莫非是男主的仇人来寻上门了?然后技术太烂没有射中人?
不待她多想,一个身着赤色长袍的男子立刻从院外面飞了过来,几个起落便落在了她的墙头上。
只见他挺拔地站在墙头,手里握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剑,一脸正气对着孟夏喊道:“大胆刁妇,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欺压百姓,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孟夏的侍卫见状立刻拔出了手中的佩剑,皆一脸警惕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同时护着孟夏以防她发生不测。
孟夏闻言冷嗤一声,本欲怼回,但细看之下却发现这人长得居然还挺好看,不似唐宫的高冷清俊,这个男子浑身散发着朝气,明亮的双眸,高挺的鼻梁,粉白色的双唇,真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还充满正气的男子。
要是不针对的是她就好了。
虽然此人长相上乘,但是孟夏作为一个具有极强定力的律师,她并没有被美色迷惑。
只见孟夏勾起一抹张狂的微笑,“呵呵,你知道狗为什么不捉老鼠吗?”
对方略微沉思,片刻之后没有想出答案便恼羞成怒道:“我管你什么狗呀老鼠的,你欺压百姓就是犯法!还不赶紧放人!否则别管我刀剑无情!”话落,他便灵活地跳下墙头,朝孟夏的方向杀了过来。
孟夏朝后面退了一步,确保自己安全。云淡风轻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岂有此理!”男子闻言气愤不已,这泼妇居然将他比作狗,太可恨了,他今天一定要将她抓去见官。如此想着,手下也加重了力气。
不多时,孟夏的侍卫便倒下了一大片。
今日她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事,所以只带了十个侍卫,这转眼就少了一半,孟夏突然有些虚了。
目见依旧躺在地上撞死的杨景,孟夏立刻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奈何杨景太重,孟夏只能拉动他半个身子。
杨景哭丧着脸坐在地上,哽咽道:“疼,疼,摔疼了。”
孟夏推了推他,恶语道:“傻子,你装什么装?这半米高的距离还能把你摔残不成?”
杨景不回她,只是一个劲儿的嚷着疼。
此刻孟夏的侍卫已经悉数倒下,听着院里的哀嚎,孟夏心中惊愕,这厮战斗力居然这么强。
只见尹初年大步流星地朝孟夏走来,一脸正义的道:“刁妇,你今日一定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孟夏立刻从发髻中抽出一把又细又长的簪子,奈何杨景还坐在地上,孟夏只能弓着身子,将杨景的头圈在自己怀里,然后将簪子逼近杨景的脖子。
“你再靠近一步,我就刺死他!”孟夏冷声呵斥,只是她现在的姿势让她的气势顿时少了一半。
“你救的人却因为你而死,想必你也不想看到吧!”孟夏笑着看着他,语气中含了几分威胁,手中的簪子又靠近了杨景。
尹初年脚步一顿,怒道:“你这女人好生恶毒!”略一沉思,他抽出自己的宝剑直直指向孟夏,“你要是敢动他,我就立刻要了你的命!”
银白色的宝剑离孟夏只有五公分,血腥的味道夹杂着杀气扑面而来,孟夏第一次见到真刀实枪,心尖儿忍不住一颤,强制自己镇定下来,孟夏讽刺道:“你说我是刁妇,可你的行为却连刁妇都不如。”
“呵,亏你还自诩正义,你这分明就是比恶人还恶,我只是稍微惩罚了一下我的不听话的下人罢了,而你不仅将我的所有侍卫都打伤,如今更还要夺权两个无辜的人的生命。”
“你就因为你自己所见的片面,就诬陷我,甚至还要杀我,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愚昧的人!”
杨景感到孟夏的身体在发抖,他不由挑眉,这家伙嘴上说的那么硬气,这身体却很诚实呢。
尹初年的瞳孔猛地一缩,似是认同了孟夏的说法,他立刻将剑给收了回去,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我只是吓唬吓唬你。没想杀你。”
“那我也找把刀放你头上吓唬吓唬你如何?”孟夏翻了个白眼。
见威胁解除,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将簪子收回去,孟夏正欲起身,不料这杨景突然抱住了她的腰身。
“怕,怕刀,姐姐景景怕害怕,”杨景将头埋人孟夏的怀中,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孟夏想起他被晒得满头大汗,不由一脸嫌弃,正欲发火,突然接收到尹初年冰冷的视线,孟夏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好,乖宝宝,不要害怕,坏人已经被姐姐打跑了。”
听见孟夏的话,二男均是满头黑线。
见尹初年还在正欲离开,孟夏立刻叫住了他,“这位公子,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尹初年一脸惊讶,回忆了一番并无收获,他道:“什么事?!”
孟夏指了指周围倒了一片的侍卫,努了努嘴,“他们的医药费怎么办?谁都是有父母的人,要是被他们的父母看见自己的儿子这般模样,指定心疼死了,接着他们就会需要我承担更加高额的医药费。”
“这十来个侍卫,医药费虽然不多,可对于我这种贫寒家庭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说罢,孟夏用衣袖拭了拭不存在的眼泪,颇有几分辛酸姿态。
“而且要是被我爹知道此事因我而起,还要那么多钱,他铁定又要打我了,我好苦的命啊。”孟夏捂住脸,肩膀似乎因为难受抖动着双肩。
然而看见孟夏手下面笑花了脸的杨景却一脸兴味,这女人真会胡说八道。
周围的侍卫面面相觑,皆被自家小姐的不要脸程度惊呆了,护国大将军之家是贫寒家庭?将军总打小姐?将军府差钱?
尹初年似乎没有想到孟夏居然和他提钱,面露难色,他今日独自提前回京,并未准备多余钱财,“这……”
孟夏见他支支吾吾,立马爽朗道:“分期付款也行!”
不是她贪财,只是小的时候苦日子过怕了,不知不觉这精打细算的习惯就根深蒂固了,哪怕后来她发达了,她也还是会为一根一毛二的香葱与卖菜大妈争个面红耳赤。
尹初年抱拳点头,“在下尹初年,改日必带赔偿费上门道歉,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孟夏见这人这么上道,喜上眉梢,“公子莫客气了,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孟夏是也。”
“改日公子只需要将钱带到城南孟国府即可,切记让那管家将钱财记到我的账下。”
孟夏说的正高兴,却发现他直直的看着自己。
只见尹初年先是面露惊讶,然后便是迟疑,紧接着就是狂喜,“夏夏!居然真的是你啊!”
孟夏看着眼前仿佛变脸的男子,狐疑道:这人莫非听见她的名声被吓傻了。
“怎么了?”她道。
杨景看到尹初年的反应,不喜地眯了眯眼睛。然而下一秒,更让杨景气愤的事发生了。
只见尹初年一把将杨景从孟夏怀里拉开,然后将孟夏拉到自己面前,满脸的兴奋,“夏夏,你快看看我,看看我。”
孟夏皱着眉,似乎没有想到他在搞什么鬼,仔细将他端详了一番,“挺英俊的。”
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孟夏嫌弃道:“不要以为假装是熟人就可以占姑娘家的便宜!”
尹初年讪笑,“我只是见到你太激动了。”见孟夏认不出自己,尹初年突然灵机一动,伸手就拉开了自己的腰带。
“住手!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光天化日之下你难不成还要轻薄我?”孟夏捂住自己胸口,一脸警惕,身子接连后退。
不料这时候的杨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立刻挡在了孟夏的身前。
“流!氓!不!要!脸!离姐姐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