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歌却只是将她送了回去,并未对她干什么,毕竟她现在已经这副模样了。
次日她的爹娘便已经赶来了,他们看见她后,顿时红了眼眶,勒令所有人查出幕后凶手。
她出事这消息封的很严,对外便称她感染风寒,所以除了几个亲近的人,也并未有人来看望她。
孟夏浑浑噩噩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莫轻歌终于来告诉她可以离开了,紧接着她便被书雪书翠搀扶着坐上了回府的豪华马车,但莫轻歌因为有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并未一起回去,只是给了她一盒制作精美的糕点。
他说这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可她尝了一小块,却觉得味道甜腻的很,吃不下第二口。
随即她便明白了,莫轻歌上心的一直都是原主,而不是她,这个认知让孟夏顿时清醒了不少。
“好香。”
一回府,孟夏就闻见一股熟悉的清香。
“这是国师大人送来的徘徊花,以前小姐最喜欢的就是这花了,每年这个时候国师大人都会送来此花供小姐观赏。”书翠解释道。
徘徊花?
进入自己的院子,就看见一束娇艳欲滴的红色花朵插在玉色的花瓶里,孟夏疑惑道:“这不是玫瑰么?”
“玫瑰?”书翠有些疑惑,“玫瑰是什么?名字倒是好听。”
“可这是徘徊花啊。”
闻言孟夏走近再次端详花朵,翠绿色小叶子呈锯齿状,茎杆上长有细小的倒刺,花瓣呈紫红色,的确是玫瑰。
“花开之初,芬茵袅袅不绝,让人流连忘返,所谓徘徊。”孟夏沉吟道,竟也觉得这名字倒挺附和玫瑰的特点的。
“国师大人对小姐您可真好,这几年无论在哪里,给小姐送花从未断过。”书翠羡慕道。
“是啊,对郡主真好。”孟夏附和道。“但我更喜欢野菊呢…”
“嗯?”书翠对孟夏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再抬眼时,孟夏已经走出了老远,书翠赶紧抬脚跟上。
“小姐,你慢点,当心受风!”
“无妨。”
…
是夜,孟夏照常睡觉,莫轻歌来信告诉她这两天就可以摘绷带了,她有些不可置信,但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她轻轻摸着满脸绷带的自己,不由有些忐忑,这些天书翠书雪帮她换药时,皆满目伤痛,金墨兰和孟毅甚至收走了所有能够照见她容貌的东西,让孟夏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长残了。
照常熄灯上床,孟夏却摸到了一摊湿润的液体,紧接着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孟夏的心咚咚直跳,轻手轻脚欲离开,却被人捏住了手腕。
“这里是孟国府!你是何人?”她故作镇静。
“姑娘莫声张。”一声悦耳的男声传来,但因为虚弱显得底气不足。
孟夏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
“当初姑娘救了我,可否再救我一次。”他道。
见孟夏不吭声,他继续道:“那天晚上姑娘还从我这里顺走了一块玉佩呢…”
孟夏恍然大悟,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了两颗专门用来照明的夜明珠,“原来是你啊…”
随即孟夏意识到自己仿佛说漏了什么,立刻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拿你玉佩…”感觉这话说的也不对,“凡事都要讲证据,你切莫冤枉了好人。”
“呵…”他轻笑。
在夜明珠的映照下,孟夏再次看清了他的五官,依旧无可挑剔,只不过此刻他的脸上因为失血过多多了几分不正常的苍白,平白多了几分病态美。
他斜躺在她的床上,如雪的衣袍已经染上了血渍,仿佛红梅盛开在冰天雪地。
更重要的是,他的血脏了她的被盖。
孟夏微怒,“你为什么要躺在我的床上?!”
“还弄脏了我的被子,这全是血!我该怎么睡觉啊!”
杨景无辜的看了一眼被盖,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对不起啊…我太虚弱了,而且我在这里只认识你…所以就来了…弄脏了你的被盖实属无心之过…要不,我给你洗洗?”
孟夏扶额,“你瞧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算了算了,遇见你算我倒霉,真不明白你怎么就找上我了!”
杨景随即感激道:“姑娘真是人美心善,遇见你真是我的福气。”
孟夏被他的话逗笑了,眉眼弯弯,调侃道:“你嘴可真甜。不过你本事也是真的大,居然能够找到这里来?”而且能够身受重伤躲过孟国府的家丁。
杨景扭过头,躲过孟夏直白的眼光,疲惫的阖了眼睛,“大名鼎鼎的玉荣郡主嘛,鄙人自然是认得的。”
“呵呵,哪里哪里,不过是个闲位罢了。”
“郡主太谦虚了。”
“过奖过奖。”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打着哈哈。
孟夏知道眼前这人来路不小,能把他伤成这样的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心中思虑万千,她狡黠一笑,“我的床是百年红木做的,褥子是蚕丝织就,就连枕头里面也塞的是上好的荷叶尖,你想睡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嘛…”
她伸出手指,“我有一个条件。”
他许是真的疲惫了,眼睛睁开一条缝,“倘若你能帮我换一下药,莫说一个条件,就算是百个,千个,我都会满足你。”
“你可要说话算数…”孟夏将信将疑。
闻言他从腰际处扯下一块令牌,这是一块纯金打造的令牌,只有一颗核桃般大小,上面却没有字,只刻有一条盘旋着的龙。
“这个留给你做信物…”他朝她扔过来。
“这是何物?”她伸手接过令牌,只感觉沉甸甸的应该是真黄金。
“你好生收着便是。”
一语落下,杨景便不再说话,孟夏抬眼发现他竟已经昏迷不醒了,无奈将令牌塞到化妆盒里面,然后抱着带血的被子出去了。
“啊!小姐,这是怎么了?!”正在值夜班的书雪看见孟夏抱着带血的被子,满脸惶恐。
孟夏尴尬笑道:“我来葵水了。”
“可这未免也太…太多了吧!”书雪接过孟夏手里的被子,一脸惊讶,眼神瞟了瞟孟夏下半身,“小姐,你还好吗?”
孟夏摸了摸鼻尖,“就刚刚x崩了一下,现在好多了。”
“啊!”书雪满脸担忧,“我给小姐熬红糖姜水去!”立刻就转了身子朝厨房跑去。
“别!”孟夏阻止了她,“我现在好多了,给我一床干净的被盖,我现在困极了,想要睡觉了。”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因为她好的差不多了,所以能够肆无忌惮做一些小动作了。
“那好吧…”书雪见孟夏实在想睡觉,无奈答应道。“那小姐你先回去吧,被盖我待会儿给你送来。”
想起自己房里还有一个男人,孟夏连忙摇头,“你就在这里等我就好。”
虽然不明白孟夏的用意,但书雪还是答应了,将军和夫人说了,现在的小姐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们也得给她摘下来。
所以自然会满足孟夏这个小小的要求。
见书雪离开,孟夏随即去了府里的私人药房,孟毅是战场浴血奋战的大将军,受伤不可避免,府里自然藏了许多上好的金疮药。
窸窸窣窣搜刮了一大包药瓶,然后从书雪手里接过被子,孟夏大包小包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见杨景依旧半死不活躺着,孟夏三下五除二就扒光了他的外衣,转眼他就只剩下了一件亵裤,孟夏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有下去手。
她来自现代,没吃过猪肉倒是见过猪跑,对男性的身子没什么忌讳的,只不过她担心这人知道后会不会把她杀了。
毕竟孟夏看过太多此类的狗血剧情。如果是帅的美的,就喜结连理,如果是丑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古人都挺正直的,伤人应该不会伤那里吧。”孟夏嘟囔,“你可别怪我没给你换药哦。我是正人君子。”
随即就把各种药粉撒在他腰间的伤口上,伤口很深,甚至都可以看见骨头,而且不止腰部,他的胸口,肩膀皆有伤口。
只不过这肩膀的伤应该有些日子了,可能因为奔波这伤口裂开了,借着光,孟夏发现里面都化脓了。
用棉花塞吸出伤口处的脓液,再用酒精消毒,最后撒上药粉,贴上膏药,大功告成。
紧接着她又如法炮制,帮他处理好了其余伤口,看着浑身贴满大大小小的膏药的男子,孟夏坏笑着摸了一下他那结实的胸膛。
“想不到你小子还挺有料。当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不知道是不是孟夏的错觉,总感觉他的脸好似红润了几分。
处理完这些,孟夏将被子给他盖上,自己睡到了搁桌子旁边的长塌上,这个虽然没有床那么大,但也能容下她,而且舒适度不比床差。
“瞧我对你多好,让你睡大床,你好了之后可要好好报答我。”孟夏嘀咕道,随即就进入了梦乡。
孟夏睡得很沉,没有发现杨景徒然睁开了双眼,还朝她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他解开了她脸上的绷带,紧接着他的瞳孔一缩,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压下心中的惊骇后,他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了一根银针。
细细地泛着冷冷的光的银针直直插入了孟夏的额头上。
“莫轻歌,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的不错,可我又怎么会让你如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