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正在疑惑之时,司徒御就回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从她眼前走过之时,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太子,你刚刚在哪?”皇后低声对司徒御说道。
司徒御坐下,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皇后,他轻轻一笑,“怎么了?娘娘有急事找我?”
“或者说,您是要监视我,所以我不能离开你视野半步?”他眉眼温柔,说出的话却让皇后黑了脸。
“你在胡说什么?!”皇后将手里端着的茶杯狠狠放在眼前的茶桌上,发出的清脆声响让司徒轩皱了眉。
“皇后,你在干什么?!”司徒轩不悦道。
“还有你,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要注意一言一行。”司徒轩缓了缓脸色,对司徒御说道:“刚刚那种话,切记不要再说了。”
“怎么了?实话实说都不行?而且我不久就要登基,身为皇帝还有什么是不能说出口来的?”司徒御执起玉箸,动作优雅地夹了一片莴笋,慢慢放入嘴中,细细咀嚼着。
掀了掀眼皮,端的是目中无人。
闻言,司徒轩褐色的瞳孔一片冰冷,他冷哼一声,嘴角的胡子随他的动作一颤,“你不要忘了,我随时都可以废了你。”
“是吗?”
“你确定不问一问他们的意见?毕竟这话可不一定是你说了算。”司徒御斜睨了一眼下方的众人,一双修长的手把玩着翠绿色的玉质酒瓶。
司徒轩还未出声,司徒御突然将酒瓶毫不留情地摔下了地。
玉瓶碎成了一地的渣子,声音巨大而清脆,让正在奏乐的乐师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众人皆看向高台。
司徒轩见状,只好扯出一抹伪善的笑容看向司徒御,“太子,是这酒不合你心意吗?”
“你们还不给太子换其他的酒?!”他对着站在一旁的宫女吼道,宫女吓得脸色苍白,赶紧又给司徒御摆上酒瓶。
随即看向乐师,“你们在干嘛?怎么突然停了?”然而他话音刚落。
突然又是清脆一声!
司徒御又摔了一个酒瓶。
孟夏忍不住偷笑,这司徒御是不是故意来砸司徒轩场子的啊?太不给司徒轩面子了。
这一次司徒御不再伪装了,他额头青筋凸起,正欲爆发之时。
司徒御突然出声了,他状似懊恼地看向地上,“哎呀,我今天的手好滑!白白摔碎了这么珍贵的酒瓶子,我真是太没用了。”
“咦?你们怎么都看着我?我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吗?”他连忙朝自己前后左右瞧了瞧,皱了皱眉,“没有什么好看的啊?”
司徒轩见他终于没有乱说话,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嘴角的胡子,随即朝众人笑道:“太子初来乍到,有些许紧张,各位爱卿请见谅。”
司徒御在旁听见立马补充道:“是啊是啊,司徒轩伯伯说的对,我好几年都没有回皇宫了,确实有点紧张,不过几天等我当了皇帝就不会了,是不是,司徒轩伯伯?”他佯装无意,似轻似重说慢了“司徒轩”几个字。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都被他提起来了。
“司徒轩”可是皇帝的名讳啊,这个刚刚回来连脚都没有站稳的太子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叫出这三个字,还光明正大说要取代司徒轩,不知道是真的傻还是假傻。
孟夏也有些纳闷,这假太子按理来说应该是司徒轩找来的,怎么会公然顶撞他呢?
莫非他…
孟夏脑海中似是灵光一闪,她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前面那人的身上,果然虽然还是那张脸,但气质却截然不同,二者简直就是云泥之别,眼前这个男人太优越了。
“呵呵,”司徒轩干笑两声,“是啊哈哈。”
“既然伯伯都答应了,那么伯伯什么时候打算传位于我呢?”司徒御一脸天真。
“这…”司徒轩有些犹豫。
“莫非伯伯是皇位坐的太久了,舍不得了?”他目光炯炯,似笑非笑看着司徒轩。
一语掀起千层浪。
往日众人只敢放在心里揣测的话,如今被他拿到明面上来说了,不得不佩服司徒御勇气可嘉。
司徒轩正欲开口,身后一直端坐着的太后突然开口了,她冷声道:“混账!你襄伯这些年兢兢业业帮你打理着江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你倒好,不仅不心怀感激,还一回来就逼你襄伯退位!”
“你这样的做法,不仅让我这个祖母太寒心了,你还让整个司徒家的人都寒心了!”
“撇开这些不说,就你这些年在外面的经历,和你现在的学识,你真的能打理好这个国家吗?你迫不及待接手江山,你能照顾好天下苍生吗?”
“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让你襄伯打理,你先学习学习如何处理政务,他日有能力了再接管也不迟啊?!”
太后抛出一连串犀利语句,直逼司徒御。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细想想全是维护司徒轩之词。
孟夏挑了挑眉,想看看这个司徒御能够怎么办,她全神贯注地看着前面,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何时站了一个陌生面容的丫鬟,丫鬟暗暗将手伸到了孟夏腰后,趁其不备,狠狠把她向前推去。
孟夏被这一股力量推的撞翻了茶桌,自己的身子还滚到了大厅中央。
“哎呦谁推我!”孟夏被茶桌砸到了身子,话一出口,她就发觉不对了,刚刚还是众矢之的的司徒御,现在却变成了她。
众人都看着她,尤其是司徒御,他嘴角上扬,一脸笑意望着她,仿佛她出现就是为了帮他缓解尴尬的场面。
显然,不只是他一个人这样想。
孟毅与金墨兰大喊不妙,赶紧将孟夏拉起来,此刻太后威严的声音响起,“玉荣丫头,你是不是也有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