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没有想到,孟夏居然把他养了十年的凤尾花鱼给吃了。他更没有想到,孟夏还把他给她那瓶女儿红全部喝了。
看着醉倒在庭院石桌上的孟夏,他无奈地走上去碰了她一下,“郡主,你醒一醒!”
再摇了摇她的身子,孟夏依旧睡得死沉死沉的。
“吃吃饭,就知道吃,现在好了吧。我这可是五年的女儿红,后劲儿十足,你现在啊,没有三四天就甭想醒过来了。”然后杨景坏心地捏了一把孟夏酡红的脸颊。
望了望天,他决定把孟夏丢在这露天院子里晾上一晚上。
谁让她吃了他的鱼,之前还在朝廷上当众怼他。
的确,那夜就是他太子换狸猫,假扮了“司徒御”去找司徒轩的茬。
他不仅是痴呆傻的杨景,也是俊逸神秘的朱株瑕,更是江湖上的白玉道人。
白玉道人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它是一种职位。白玉道人在江湖上出现已有二十多年,期间无数人接管此位置,这也是江湖上对白玉道人的描述众口不一的原因。而他,也是近些年凭借铁血手腕才成为“白玉道人”的。
天色已晚,天边出现了不计可数的闪耀星辰。
杨景已经处理完了手头的事物,无所事事地欣赏着浩瀚无垠的星空,周围依旧空无一人,只有耳边传来悦耳的蛙鸣之声。此处是他一时兴起买下作私人住所的宅院,他喜静,并没有安排仆人过来。
人一闲了,就喜欢瞎晃悠。
杨景不知不觉就又走到了孟夏面前,看着她还睡的香甜,心头不由浮上些许想要戏弄她的心思。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细细的毛笔。
“往日你那般对我,我只是在你脸上画几笔,不为过吧。”
润着墨水的毛笔顺着她的额头一直滑到她殷红的唇瓣,因为孟夏是偏着头趴着的,所以他只能画到一半脸。
不多时,孟夏的左脸颊出现了两个弯弯曲曲的“泼妇”二字。
杨景越看越乐,半晌,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变得这么幼稚了,懊恼地摇了摇头,他扔掉了手中的毛笔,脚尖一点正欲离开此处。
“帅哥,请留步。”
突然,孟夏拉住了他的衣摆,她摇摇晃晃地走到他的面前,睁着迷离的眼神一动不动盯着他。
杨景低头仔细端详了她一番,啧啧道:“你居然能站起来了,要知道这女儿红连江湖上的酒仙都挡不住,没有个两天醒不来,而你半天就醒了,真让我刮目相看。”
他自顾自说了半天,却发现孟夏安静不已,平日里的伶牙利嘴完全消失不见了。
他眉头一皱,暗道不妙,立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出所料,很烫。
孟夏感觉到额头上的冰冷,她眼中恢复了些许清明,然而却突然举起手,朝近在咫尺的杨景打了一巴掌。
巴掌打脸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脆。
“你!”杨景捏住她的手腕,眼底全是怒气,“你干什么?!”
孟夏这一巴掌不轻,杨景小半张脸都泛了红。
“淫贼!嗝!”孟夏摇摇晃晃,还打了一个酒嗝。
她明眸里一片干净,然而嘴角挂着猥琐的微笑,另一只手戳着杨景的胸口,“你这个淫贼。”
杨景只道孟夏还没有酒醒,无奈松开她,轻轻碰了碰自己泛红的右脸,他决定让孟夏今晚在外面自生自灭。
“等你醒了,我再和你算账。”他冷笑一声,扭头欲走。
“别嘛别嘛~”孟夏突然上前圈住了杨景的腰,顺带捏了一把他的屁股。
杨景浑身一颤。
“你怎么这般不知廉耻,”他企图掰开她的手,然而又莫名担心把她弄疼了,一时之下竟然没有掰开。
而孟夏则拿自己的脸在杨景雪白无暇的衣服上乱蹭,“好凉快…”她嘟囔出声。
杨景看着自己的雪白的袍子被她那沾着墨水的脸蹭的惨不忍睹,他太阳穴就突突地跳。
“淫贼,虽然我长得倾国倾城,可你别想对我干什么哦?我可是s市的金牌律师,我会把你告的血本无归,倾家荡产的。”
听着孟夏的“一派胡言”,杨景伸手捏住她的脸颊,逼迫她不得不直视自己,随即邪魅一笑,“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淫…贼呢?”
“哦…”她呆愣两秒,发出一个单音节字。“淫贼。”
让杨景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魅力减弱了。
孟夏傻笑两声,突然她表情一滞,杨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唔…”
她吐了!
她居然吐了!
还吐了他一身。
扑鼻而来一股难闻的味道,杨景无语问苍天,然而某人居然倒在地上睡着了。
“唉,你果然是我的祖宗…”
…
一觉醒来,孟夏浑身难受,尤其是胃里火辣辣的,艰难睁开酸涩双眼,入目却是一片光滑的精瘦的…后背?
后背?
目光上移,是凌乱的墨发。目光往下,是隐藏在雪白被盖下若隐若现的长腿。
而自己也是衣衫不整,只着亵衣,领口还开的极低。
脑海中仿佛闪过了一个世纪大片,孟夏不可置信捂住自己的嘴。
“你醒了?”他听到动静,转过了身子,胳膊撑起自己的头,斜躺着看着她,“你睡的倒是香,可把我累坏了。”他打了一个哈欠,眉目中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我,我,朱株瑕大哥!”孟夏立刻拿被盖将杨景包的严严实实,而自己对于昨晚的事情却没有半点印象,“我们,嗯?”
“嗯。”杨景重重的点头,眼底划过一丝玩味。
“昨天晚上你可折腾死我了。”
“我的衣服都被你弄的不能穿了…”
他慢悠悠地补道,悠哉悠哉地欣赏着孟夏那张越来越苍白的脸。
昨天晚上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他换了衣服之后,想要把她拖回屋子休息,不料她又抽疯非要和他一起睡,两人经过激烈的推搡之后,就成了这般光景。
“我不知道,对不住你了!”孟夏老实巴交朝他道了个歉,然后规规矩矩下了床,在地上捡起了自己凌乱的衣服,窸窸窣窣摸索一番后,从里面掏出来了一叠银票。
“喏,给你补偿。”她朝他递去。
闻言,杨景抬了抬下巴,瞥见那叠银票后,嗤笑一声,“想不到郡主的一夜居然这么廉价。”
孟夏把钱放在一旁,“身上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我回去后给你。”
杨景冷哼一声,“我不要钱。”
孟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莫非你想要做我的情人?”然后用灼热的眼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的杨景不由拽紧了被子。
“阔以阔以。”她坏笑道。
杨景赶紧翻身下床,以极快的速度拿出衣柜里的墨白色新衣服穿上,“瞧把你美的。”
“我不要你负责了,你赶紧走吧。”他冰冷冷道。
“那好吧,”孟夏无奈道,竟然还有些许惋惜,然后对他一脸诚恳地说道:“朱株瑕兄弟,今日之事的确是我不对,倘若哪天你想要找我负责了,随时都可以来孟国府找我,我孟夏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却说出了很多男人都不敢轻易说出口的话。
杨景心头不知怎么涌出一股热流,就感觉越和她相处越觉得她有担当,善良,果断,聪明啊…呸呸呸!他怎么又在乱想了!
“你还是先洗一下脸吧。”他莫名地出声提醒道,话落他又后悔了,让她顶着一张花脸不正是他想要看到的吗?
罢了罢了,反正她迟早都要发现,不如让他做个好人告诉她。
“哦,好的。”孟夏点了点头,她现在还有点做梦的感觉。
“你昨天晚上,脸撞到我的砚台了,那…”他戛然而止。
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怎么了?怎么不说了?然后呢?”孟夏迷茫地看着他,模样乖巧可爱。
“没什么!”他突然冷了声音,随即不见了身影。
“奇怪,”孟夏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自己去井边打了水,洗漱过后,因为不会梳妆,孟夏为自己扎了一个利落的马尾。
孟夏现在才发现,朱株瑕这里的好多东西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材质却是极好的,哪怕只是一块擦脸的帕子也是柔软无比,吸水性极好。
就知道这厮来头不小。
不过为什么她撞到砚台,会在脸上撞出“泼妇”二字?虽然二字弯弯曲曲模模糊糊,但孟夏还是一眼认出这两个字了。
“这是给你的早餐。”
朱株瑕站在那边对孟夏道,孟夏一抬眼就看见了一盘和昨日一模一样的玫瑰糕外加一碗热气腾腾皮蛋瘦肉粥。
正好饿了。
走近过后,却发现他已经慢悠悠地走开了。
“你不吃吗?”她朝他喊道。
他背着身子朝她挥了挥手,“本人不吃此等凡间烟火。”
孟夏瘪瘪嘴,“穷讲究。”
舀起一勺浓稠鲜香的粥,孟夏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此等美味你都不吃,太没有福气了。”
欲问问他自己脸上“泼妇”二字真实的由来,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人影。
“算了算了,待会儿再问你。”
对于昨晚的事情,孟夏不是那么古板的人,睡了就睡了,日子还要照常过,何况这位猪猪侠大哥一脸不想提起的此事的模样,那她也不能腆着脸去找他负责。
虽然孟夏觉得,他是可以反抗自己的…
如果他不愿意反抗,那她也没有办法。而且他的身材和长相实属一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也不算亏,记得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她就是馋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