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
此刻莫轻歌让人准备的晚宴也妥当了。
众人便随着莫轻歌去前面的大厅用餐了,安梦作为慕容秋的侍卫,自然是没有资格和他们一同就餐的。
然而正当安梦啃大饼啃得正开心之时,一抹小小的人影却出现在她面前,抢走了她手中的煎饼。
经过刚刚一别,安梦心中便推测出来了那个孩子的身份,能够和大越皇帝如此亲热的,非大越太子——司徒悦瑾不可。
“你这个丑八怪,你吃的这是什么呀?”司徒悦瑾好奇的端详着手中这个硬邦邦的大饼子。
他从出生起便吃着皇宫里的美味佳肴,山珍海味,自然是不懂民间疾苦的。
安梦暗道这个小家伙之前怎么不见他这么粗鲁?
“这是煎饼。”安梦压低声音说道。
“哦哦。好吃吗?”司徒悦瑾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块,却不敢把它放入嘴里。
“不好吃。”安梦如实道。
“你是不是怕我给你吃了,你就没吃的了。”司徒悦瑾眨了眨大眼睛,一脸认真。
安梦正想着这小子还算是有点仁爱之心之时,下一秒就看见司徒悦瑾咬了一口那煎饼。
安梦:“……”
“你没吃的关我什么事。”司徒悦瑾鼓着腮帮子道,随即笑的一脸狡黠。
安梦扶额,不想和一个孩子计较。
“不错,挺好吃的,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就是不想让我吃。”司徒悦瑾一脸笃定。“这东西比我吃的鲍鱼龙虾好吃多了。”
安梦无奈叹息,暗道不过是吃个稀奇,随即道:“那你吃吧。”
当她正欲离开时,却被司徒悦瑾给抓住了手臂。
司徒悦瑾面上惊慌,“完了,我父皇来了,快快快,帮我打掩护!”
肯定是他刚刚把父皇的半月玉佩偷了,被他察觉了。
安梦被司徒悦瑾扯着到了茅房。
看着眼前的男士茅房,安梦头上黑线直冒。
想她活了这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男厕居然是被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孩子给扯进来的。
“帮我打掩护!”司徒悦瑾催促道。
安梦郁闷不已,直接弯腰下去把司徒悦瑾给抗到了自己肩膀上,然后把他放到了房梁上。
“你先在上面待会儿,我过会儿就来接你。”安梦对司徒悦瑾道,却看见此刻的司徒悦瑾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哪里还有刚刚那副嚣张的模样。
哟,恐高?
“别!”司徒悦瑾惊呼,伸手欲拉住安梦,却不料安梦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面前。
司徒悦瑾颤抖着手,只好紧紧抱着房梁,让自己不要摔下去。
当安梦刚刚踏出茅厕门口之时,却被来寻司徒悦瑾的司徒御给拦住了。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太子?”司徒御道。
安梦朝司徒御行了一个礼,恭敬道:“未曾见过。”
然而当安梦欲离开之时,她的手臂却被司徒御给抓住了,男人的力气很大,安梦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要知道她也是个练家子,居然连手臂都挣脱不了,可见他实力有多么雄厚。
“何事?”
“无事,就是好奇姑娘为何会出现在男厕?”司徒御饶有兴趣地看着安梦。
安梦有些尴尬,“走错了。”
许是怕他不信,安梦继续补充道:“我们大燕国的习俗和大越不同,这便认错了。”
“原来如此。”司徒御富有深意的看了看安梦脸上狰狞的面具,“是我唐突了。”
一个大国皇帝居然如此和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下人说话,安梦有些受宠若惊,但同时更加敬佩司徒御,不愧是大国风范。
“在下告辞。”安梦彬彬有礼。
然而当她转身之时,一阵凌厉的掌风突然向她面上袭来。
条件反射般,安梦顿时腾空而起。
司徒御眯了眯眼睛,浑身的杀气便如泰山压顶般涌了过来。
安梦也不怂,化拳为掌也朝司徒御劈了过去。
嘭!
假山被安梦劈成两半!
司徒御脚尖点地,惊若翩鸿,婉若游龙,瞬间便出现在了安梦背后。
安梦眼眶微张,满脸不可置信,此人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正当安梦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司徒御却只是一掌打飞了她的面具,掌风也掀断了她的发带,顿时,三千墨发便如瀑布般散落下来。
安梦一个漂亮的转身,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面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女子窈窕。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司徒御眼里燃烧出希望,然而当她的正脸转过来之时,他眼里的光芒便暗了下去。
也对,像她那么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去当别人的下人呢?
他怎么能单纯凭借感觉就认人呢?
“不知陛下这是何意?”安梦脸色微冷,但依旧态度恭敬。
“抱歉,”司徒御语气中掺杂了几分失望。
许久不见安梦的慕容秋跟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松了一口气,幸好他做了两手准备。
“陛下,我的仆人冲撞了陛下,我这便将她带走责罚!”慕容秋拉住安梦,正欲将她带走。
司徒御却突然站到了安梦面前,“等一下。”
安梦低着头,沉默。
司徒御勾起安梦的下巴,细细端详着她的容颜。
慕容秋的手心溢出来了细细的汗珠。
安梦面色如水,静静的抬眼与司徒御对视。
时间仿佛静止了。
慕容秋的额角也溢出了汗。
突然。
“嘭!”
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安梦太阳穴一跳。
“哇!”司徒悦瑾大哭。
果然他从房梁上掉了下来。
司徒御一听见这撕心裂肺的声音,立刻就朝司徒悦瑾冲了过去。
慕容秋见状赶紧带着安梦离开,安梦有些疑惑为何慕容秋那么忌讳她和司徒御独处,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缘故?
“哇!臭死了臭死了!哇!父皇!”司徒悦瑾并无大碍,只是跌倒了茅坑附近,身上被溅上了秽物。
司徒悦瑾是个完美主义者,也是个严重洁癖的人,一下子接受不了自己被秽物沾上,顿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起来。
当安梦得知这消息时,她甚至还颇有几分愉悦感。
没办法,谁让这小子那么狂妄的抢她煎饼吃。
不过司徒悦瑾并没有告诉司徒御是安梦把他放到房梁上的,从某种意义上,安梦的确是在帮他打掩护,至于最后掉下来了,完全是他自己能力不足了。
“父皇!我脏了!”司徒悦瑾皱着小眉头,耸拉着身子趴在桌子上。
司徒御敲了敲司徒悦瑾的脑袋,取笑道:“活该!谁让你爬那么高的!”
“哼哼哼!父皇讨厌!就知道取笑我!要是我有娘的话,娘肯定把我抱在怀里安慰!”司徒悦瑾气冲冲。
错了,孩子,你娘正在笑话你!
“我不管,我要娘!”
紧接着又是一个暴栗砸来。
司徒悦瑾捂头痛呼,“父皇!都说虎毒不食子!你怎么连老虎都比不上!你这是禽兽不如!”
司徒御拧着司徒悦瑾的耳朵,“臭小子,你再说一遍!”
司徒悦瑾嘟着小嘴,嘶嘶叫疼,“啊啊啊!我错了错了!父皇!”
司徒御稍微松了松手,“错在哪里了?”
“呜呜呜…我不该要娘…”
“继续!”
“呜呜呜…我就该去找个媳妇儿安慰我!爹可以孤家寡人,但我不可以啊!我这么年轻帅气,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司徒御:“……”
这孩子绝对是从茅厕里捡来的!
打闹之后,司徒御不由想起了刚刚那个让他觉得熟悉的女人。
眯了眯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腹,曾经白皙的皮肤现在被沾上了什么东西,已经变成了一片粉红色。
“有意思。”
此刻慕容秋等人已经告别了莫轻歌,继续行驶着马车前往目的地。
次日。
“城主!”书雪敲了敲莫轻歌书房的门。
“找到盗贼了没?”莫轻歌道。
“并没有。”
他邪魅一笑,这慕容秋果然有问题,同时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慕容秋身边那个带着狼脸面具的女人,那个女人的气质倒是似曾相识呢。
“不过,发现了可疑事件…”书雪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紧接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副画。
“刚刚巡察时发现有人拿这画上的女子招摇撞骗,说是仙女下凡,我拦下一看,就…”
“实在是没想到。”
画被慢慢打开,一个女子的形象跃然纸上。
女子身段婀娜,容貌精致,当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绝色。
莫轻歌瞳孔一缩,颤抖着手抚摸着画上人的脸庞。
“夏夏…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