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莫叔叔吗?”司徒悦瑾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他显然很崇拜莫轻歌。
“嗯呢,几个月不见,你已经这般高了。”莫轻歌笑着看着他,一脸温柔。
司徒御脸色微沉,佯装严厉,“现在是授课之时,你怎的出来了?”
司徒悦瑾嘟囔着嘴道:“那夫子实在古板,儿臣学不下去。”
“岂是你不想学就不想学的,还不赶紧回去。”
眼看司徒御就要过来逮他,司徒悦瑾赶紧躲在莫轻歌背后,“莫叔叔,救我!”
莫轻歌连忙阻止了司徒御,“陛下,你怎么和个孩子过不去?夏夏还在这里看着呢?”
孟夏见他提到了自己微微一愣,随即道:“孩子还小,确实不该如此严厉。”
话一出口,孟夏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能和司徒御对着干呢?
正欲挽回话锋,却见司徒御挥了挥衣袖,“罢了罢了,既然这么多人替你求情,那朕便饶过你这一次,不喜欢那个夫子,那朕给你换一个便是。”
“多谢父皇。”司徒悦瑾一乐,然后看着孟夏和莫轻歌,“谢谢二位。”
随即便迈着小腿儿跑走了。
莫轻歌嘴角微微上扬。
司徒御不喜二人现在的气氛,拉着孟夏到了自己身边,“时辰不早了,你要是想逛会儿就逛会儿,朕和爱妃还有其他事要忙?”
“何事?”
“要事。”
见司徒御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和孟夏享受二人世界的模样,莫轻歌就内心一阵不爽。
“那好吧。”
孟夏在司徒御的带领下将曾经二人相处的地方全部回忆了一遍,然而孟夏依旧没有半分印象。
“唉…”司徒御感到一阵无力。
“陛下累了?”
“朕说的句句属实,你为何始终不信?”司徒御眉头紧蹙,“司徒悦瑾是你和朕的儿子,朕当年是杨景,你是孟夏,我们二人情投意合。”
孟夏目光浅浅,有理有据道:“陛下,不是妾身不信,只是按照妾身的认知,玉荣郡主当年是嫁给了国师莫轻歌,而并非您的。”
“你怎么能听信谣言呢?”司徒御道。
孟夏的确是知道皇室之事不能仅看史书记载,但她莫名的,不想知道真相。
她的确诞下一子,但那是个死童,她现在还记得那孩子死时的怖样,浑身青紫,让人不忍直视。
而且,这司徒御既然没光明正大娶玉荣郡主,这其中肯定是有猫腻的,指不定是他轻薄人家才有的孩子。
虽然她对五年前的事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公子告诉过她,她是大燕人,与他们大越无关。
“笨!”司徒御突然弹了她脑门一下。
“陛下!”孟夏捂住额头。
“朕当初怎么会看上你这么笨的女人!”
他眸子中含着情谊,仿佛丝线将孟夏缠住。
孟夏有些局促的避开眼,心跳莫名加快了几秒。
“陛下!杨夫人求见!”
司徒御眉头一皱,“她怎么来了?”
孟夏知道这杨夫人,这杨夫人是大越首富,家族几代经商,财富遍布天下,长相也相当出色,虽以夫人自称,然而却始终不肯嫁人。
倒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这皇宫找司徒御,外界也曾猜测司徒御会收了她,然而好几年过去了,也不见二人有什么动静,这种谣言便不攻而破了。
“陛下。”杨沁雪端庄大方,看见在司徒御旁边的孟夏之时,她有些惊讶,但总归是善于隐藏之人,立刻将这种情绪压下去了。“郡主何时回来的?怎么没有听见消息?”
“夫人认错了,我不是郡主,我叫安梦,乃是大燕人。”孟夏解释道。
杨沁雪还是有几分不信,她仔细打量着她,“不可能,这世间不可能有这么相似之人。”
“陛下觉得呢?”
司徒御虽有些不悦杨沁雪贸然入宫,但他还是态度温和的答道:“她的确是孟夏,当年的事你对不起她,怎么?今天来道歉了?”
杨沁雪脸色微变,讪讪一笑,“当年之事,我已经赎过罪了,不是吗?”
孟夏见他们都如此说,心中对那位玉荣郡主充满了好奇。
“但是她并没有原谅你!”
司徒御想起当年亲眼目睹孟夏死去,他这语气立刻就不好了,念着孟夏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唯恐杨沁雪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他指着门口道:“没有朕的命令,你不得入宫。”
杨沁雪被司徒御当众拂了面子,脸色万分难堪,她姣好的面容上满是不甘,贝齿轻咬下唇,“好…”
孟夏觉得司徒御这样对一个女子委实有点过分了。
然而她也只是想想。
杨沁雪扭头离开,怨恨和不甘的种子在心头萌芽生长,她用了五年去等他,到头来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已经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娶她了。
摸了摸眼角新长出来的皱纹,杨沁雪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芒。
凭什么!她还是那副模样,而自己已经开始衰老了!凭什么!她一定要毁了她!
谁能帮自己?
杨沁雪思绪万千,半晌,脑海中一个人影渐渐浮现了出来…
“夏夏,离她远点。”司徒御叮嘱道。
然后揉了揉他的眉间,司徒御始终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慕容秋在哪?”
“啊?”孟夏惊讶。
“你知道吗?”司徒御目光中含着深意。
“这…我不太清楚了。”孟夏自然是不可能出卖自家公子。
“你想不想见他。”
“虽未别许久,但还是有几分想念。”
司徒御听她如此说道,心头有几分吃味,紧接着便握着孟夏的手,然后带她朝外走去,“既然如此,朕带你去见他。”
当然不是让慕容秋见孟夏,而是找他恢复孟夏的记忆。
孟夏抿着嘴,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
她担心司徒御知道她给慕容秋报信的事。
然而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慕容秋正在驿站与友人下棋,看见司徒御与孟夏到来,赶紧起身迎接“参见陛下,娘娘。”
慕容秋装作与孟夏很陌生的模样,一脸恭敬,“陛下今日到来所为何事?”
司徒御将孟夏拉到自己面前,“治好她。”
慕容秋眉头一皱,满脸迷茫,“在下不知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御声音冷了几分,“三座矿山。”
慕容秋眼神闪烁,嘴角微微上扬,但依旧拒绝道:“在下又不是大夫,不会治病。”
司徒御冷嗤一声,“慕容秋,做人可不要太贪得无厌了。”
“哪里哪里,一分货一分钱而已。”慕容秋浅笑。
司徒御伸出手指,“五座矿山。”
“这要是不行的话,朕不介意拿下大燕。”司徒御语气威胁。
慕容秋拱手,“陛下切莫说这种伤了和气的话,这病在下还真略懂一二。”
孟夏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二人,“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秋看了看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安梦,当年我救起你之时,你身受重伤,头里血脉郁结,为了让你活下来,我便为你施针封了些许记忆。”
“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孟夏惊呼。
“或许。”慕容秋道。
看着慕容秋从衣袖中拿出一卷银针,孟夏往后退了几步,她睁大眼睛,“你们这些人是把我当猴耍吗?公子,你为了区区五座矿山便不要我了?”
“不是不要你,只是想你彻底康复。”慕容秋依旧是那副温柔的模样,但孟夏只觉得他万分虚伪。
原来自己不过就是他的一个棋子。
也对,皇室中人怎么可能会有感情?
“夏夏,你在干什么?”
“安梦!回来!”
眼看孟夏打算跳窗离开,司徒御眼疾手快将她揽入怀里,慕容秋见状赶紧施针,与此同时他眸子里闪着晦暗的光芒。
呵,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让司徒御如意?
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眼前的世界一片灰暗,车来车往,孟夏穿着医院里的病服,身边冰冷的护士正在为自己扎着吊针,她看着自己手里那张诊断书,心里充满了绝望。
她才二十五岁,就得了绝症。
“你真的愿意捐献自己所有器官吗?”
她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也算她留个这个世界最后的善意了。
场景一变。
她是孟国府里无忧无在的玉荣郡主,本以为自己顺着剧情便不会心绞痛了,谁知道这空间就是铁了心要作弄她。
她记得她吐了好多血,很多人围着她哭,然而她却没有看见那个最想看见的人。
再后来,她是大燕四皇子的贴身暗卫。
但是他却从头到尾利用她,不过为了那权势。
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床上的人儿睫毛颤了颤。
“夏夏,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