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奇妙场景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几秒，当耳边趋于平静之时，林毅的眼前早已变换了一幅景象。
这是在……医院？
“这是吕宋出生的地方。”熟悉的声音传来，林毅僵硬地转过头，目之所及却是秦赫平静的脸庞，他的双臂自然下垂，似乎对此毫不意外：“怕吗？”
怕？林毅摇摇头，或许是师傅就站在她的身边，瞬间的紧张过后，心情反而没有太过波动，只是身体不随心，而且脑中充满是疑惑。
或许是看出了女孩眼中的问号，秦赫轻轻勾起一个赞赏的弧度，眼睛也多了几分光彩：“小毅真是厉害，第一次览因时，我可比你慌乱多了。”
“览因？”
秦赫点头，声音宛如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河，清澈而宁静：“如果将人的一生视作一本书，每个人的厚度都是不同的。通常年纪越大，经历越丰富，这本书就越厚。”
“灵者所求的答案，皆起于‘因’。览因，便是将灵者所求答案的‘因’，原原本本展示在我们的眼前。”
林毅眉头微皱，忖度片刻问道：“就像是……把一本小说中，造成某个结局的所有相关的情节都抽出来？”
“这个比喻很好，很贴切。”秦赫肯定地说道：“我们所看到的是以灵者的角度和感受为主，但是如果其他相关人也有影响到‘因’产生的部分，也会出现在画面当中。”
“那么……”女孩暗自咽了下口水道：“我们现在，是在看吕宋的曾经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林毅感觉脑子有些发蒙。对一个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来说，这样玄幻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理解范围。
灵者，灵许，灵力，览因……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词汇钻进脑袋，让她不禁有些认不清自己，也认不清这个世界了。
就在她陷入迷茫之时，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秦赫面带微笑，神情饱含关切和鼓励，令她那微微翻腾躁动的心逐渐缓和下来。
“小毅，别担心，第一次览因总会有些不适应。我们先处理眼前这笔交易，有什么问题之后我会仔细为你解答。”
“……好。”林毅顺从的点头，目光锁定在距离她两米远的病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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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宋从出生之日起就没有见过父亲，他拥有的只有一个开着小超市的偏执狂母亲，每天都在抱怨父亲的无情和冷酷，抛下他们母子一走了之。
母亲说，父亲是她的初恋，两个人感情很好，但是父亲却因为迫切想要出人投地离开了她，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有身孕。
他常常会目睹母亲带不同的男人回家，每到这时，他一个人便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即使用被子紧紧捂住耳朵，也能够传来几分男女之间的嬉笑怒骂。
吕宋不知道正常的孩子听到这些会有怎样的反应，可是他只有沉默。
他只能沉默。
他努力地学习，希望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逃离这个畸形的家。这个信念一直支撑到他高二那年——因为母亲死了。
原本以为会感到十分轻松的吕宋此时却发现，向他袭来的只有满满的孤单和寂寞。
在收到保险公司打来的赔付款时，这份孤单感终于攀到了顶峰——原来母亲早在两年前就得了肺癌。当时还是中期，治愈率虽然低，但是仍然有希望，只是要付出一大笔钱。
这笔钱，并非不能凑齐。如果卖了超市，卖了房子，加起来还是勉强可以承担的。
可是在儿子眼里如此自私的女人，却在面临生命的抉择之时，选择放弃治疗。她将保险受益人的名字改成吕宋，然后一个人走向了生命的终点。
这件事情给一个还未成年并且对母亲充满偏见和厌恶的高中生，所带来的影响和打击是巨大的。
原来像她这样不称职的母亲，在生命终结前夕，也会留恋她以前不屑于关注的儿子；原来在他拼命想要逃离的时候，还有一个女人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拼尽全力为他留住这个家。
可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一个人了。
并且这一次，他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吕宋卖掉了超市，除去学费和生活费，其他的全都存进了银行。步入高三之后，他更加努力地学习，他想告诉那个女人，自己会活得很好，因为他背负着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
他在长高，在变强壮，老师说他的成绩可以考本省最好的大学。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未来的一分一秒都充满了希望和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