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吓得说不出话来,眼眶通红,额头冒汗,陆灵松表情稍微放手,继续道,“表哥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允许谢大家放良,已经是额外开恩,毕竟好端端地舍了两个识字懂医的丫鬟,正常人都会嘀咕。”
至于这中正常人有没有细作,那就只能看谢无垢的运气了。
陆灵松解释完毕,寂静的屋内只剩如意满头大汗,小姐的话她大体听懂了。无非是亳州有细作,谢将军认亲很可能暴露小姐的身份,若小姐暴露身份,她还是要嫁给吴大公子,以那样的身份入府,小姐的未来不会好。
如果吴家大公子真如传言那般对小姐情深义重,那还值得一嫁,但问题是吴家公子分明不是良配,要不然小姐也不会逃婚。
懂是懂了,如意还是很疑惑,她望着木头堆砌的破屋,想起陆家的柴房,好似也是这般大小,她发自肺腑问道,“小姐真的如此厌恶吴大公子吗?”
宁肯冒着风险当丫鬟,也不想嫁人。
吴家公子再不堪也是世家公子啊。
陆灵松笑笑,说道,“我不过是为了保命。”
她自幼长在祖父膝下,从小听姑姑的故事长大。大概是太过怀念,祖父记忆里的姑姑十全十美,万里挑一 ,模样好,性格乖,为人处世样样完美。
这样的姑姑却抑郁而终。
祖父总说是谢侯爷作孽,但在陆灵松看来,姑姑识人不清,自私自利,有了女子不该有 的妄想,死了反而是解脱。
高傲如陆灵松,怎么能接受比谢侯爷还垃圾的丈夫?若她真的压制天性,从了这桩婚事,怕只能步姑姑后尘。姑姑尚且有祖父怀念,而她估计留在世间的只有一块黑漆漆的排位,无人记得。
想通此节,陆灵松真心实意感谢谢无垢收留他,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真的想当面说声谢谢。
陆灵松主意大,这些弯弯绕绕早已想通,如意可不行,她还是难受,不过事已至此,再多抱怨都没用,她们总得活下去。
托路上治病的福,军眷们很快便接受了两人,日常聊天唠嗑都会带着。
这天,军眷凑在一起,说着近几日的见闻。
“这亳州竟没有卖人的,我想使个丫鬟都不成。”
“早知道从京城带几个。”
“你缺人使了才这么说,你忘了路上病的病,吐的吐,哪有闲钱养丫鬟。”
“倒也是,不过亳州人力便宜,找个帮佣不难。”
“我家煮饭的婆子是刘家村的,做活不错,家里还有几个姊妹,你要找帮佣我给你问问。”
“那真是谢谢了。”
“客气什么!”
陆灵松在一旁细细听着,问道,“大伙儿可知道亳州地价如何?”
“便宜!”方才那位承诺帮忙的妇人道,“我们军户有地,又没有庄仆,买了也耕不完,你家只有两个丫鬟,是该多买些当嫁妆。”
说起嫁妆,众人便提起主仆二人的婚事。在她们看来,陆灵松和如意两个孤女要想融入亳州,嫁人最为妥当,有个家遮风避雨,总比孤身打拼来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