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惩罚了,”谢无垢解释道,“对于这种妄图不劳而获的渣滓,眼睁睁看着手里的钱财从手中溜走,比直接抢钱还令人难受。尤其是和街坊邻里相比,分明昨天还是同一阶级的人,却因为收入不同,慢慢比自己富贵,反差着实让人难受。”
陆英似懂非懂,问道,“那万一村民没有照柳小姐画中的故事做呢?李家换盐的时候还是能混淆视听啊!”
“先不说李家村差点被柳小姐吓破胆,再说了,换做是你,你会放过空手套白狼的机会吗?”
陆英恍然大悟,柳石英是算准了吴大浪这样的人才铁定出现。她那个故事看似治愈,其实用心险恶,专为“趁人之危”代言,把一个落井下石的行为套上“稚子无辜”的外壳,一切阴谋诡计都合理化了。
谢无垢唏嘘,“柳小姐果然聪慧。”他本以为这丫头只是有些异于常人的学识,不成想还懂的阳谋,经此一事,那位试图浑水摸鱼的李家村长大概会彻底明白“敬畏”二字何解。
柳石英那边也收到了丁大转播的后续。
吴大浪不愧是让小姑父年纪轻轻头秃的汉子,他刚到李家村,找到撒泼夫妇的家,先来了段国骂。
具体可以概括为:你两个不知感恩的畜生,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死,我给你们捋捋日后你们会遇到的磨难。
吴大浪的嘴皮子堪比他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再有柳石英已经在大画报上画过撒泼夫妇的结局,吴大浪压根不用如何渲染,上下嘴皮子一碰,一段凄惨生活便浮现在撒泼夫妇面前。
若在平时,吴大浪这样的言语攻击在撒泼夫妇面前是免疫的,毕竟能拉下脸面当众打滚的人才大多没有什么羞耻心可言,但这次不一样。
吴大浪所描绘的前景已经有了发生的苗头,撒泼夫妇亲耳听到村人议论,到底要不要浑水摸鱼把两人的鱼加到换盐大队,被柳仙女查出来会不会迁怒到整个李家村。
彼时贾老板的收盐大队还没走,无数银钱流入豪州市场,百姓手里握着以往半辈子都挣不来的银钱,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这竟然不是在做梦?他们分明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毕竟捕鱼一直是豪州百姓的日常。
但他们就是如此按部就班的生活却获得了以往想都不敢想的高额利润,以前舍不得买的布匹,粮食,种子,不仅买的起还能屯一些,连贾仁都说羡慕豪州百姓。
有人知足有人贪心,吴大浪无疑是贪心的那一拨,但他深知如何在双方坚守底线的情况下占最大的便宜,并且让人挑不出毛病,而不是如撒泼夫妇那般仗着柳小姐心善按闹分配。因此当李村长赶到撒泼夫妇家的时候,吴大浪已经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两个陷入未来恐惧的呆瓜,他们不到膝盖高的小娃正扯着吴大浪的裤子要糖。
“说实话我真不想管你们这个事,有风险不说还招人恨,所以我要八成盐真不算坑。”
李村长刚得知吴神抠来了,熟悉的恐惧从脚跟升到头皮,他深知这位同事有多能侃,又多能忽悠人。至于这背后的故事,不提也罢。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位这次是来做好事的。
“李村长放心,以后他们二人换盐的事情交给我就行,我从中间抽点二道盐。”
李村长沉默了,他在思考这是什么意思。
自从发生撒泼夫妇禁盐事件后,李家村的人就没再敢换过盐,倒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是在犹豫要不要偷悄悄加上撒泼夫妇。村长若对同村人太狠,难免有人嘀咕他作为村长不为村人谋利益,可若私自免了撒泼们的罪,被刘小姐知道了怎么办?
这时候吴大浪来了,他亲口说要承担撒泼的换盐风险,若柳小姐惩罚也是罚他,和李家村没有一点关系。
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注意。
可是……
李村长相当纠结,他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事情,吴大浪这种一粒稻米分两顿煮的神抠真的很为一点盐利得罪柳小姐吗?他可是全豪州县最会精打细算的人,他就不怕柳小姐一怒之下收回他的换盐权吗?
李村长很犹豫,但已经被吓破胆的撒泼夫妇不想犹豫了,他们只要不断了盐的来源就好,吴大浪有什么目的,到底会不会从中得利,那不重要。
“村长,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您老人家歇着吧!”
“对啊,不要多管闲事!”
李村长……合着我是多余的?
李村长气跑了,当天带着小孙子跑到县里换盐。因为这两货他们村这几天攒了一堆鱼,急着换呢。
然后他就看到了咸鱼店铺门上挂着的两幅画。
一股腥甜涌上喉间!
吴大浪那个黑心的!明明画里只有五成!
李村长气了一通,但转念一想,有什么可气的呢?吴大浪来的时候他没去看吗?没嘱咐那两货提防着点吗?结果怎么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能怎样?
抱着这样的想法李村长回去后只告诉撒泼夫妇柳小姐将两人画下来公布于众了,吓得两人家门都不敢出,成日捕鱼,晒鱼。
他们压根不知道黑心吴大浪从中抽了几成。
吴大浪喜提代理商,美的冒泡,天上掉馅饼也不过如此。
柳石英听完转述深深地沉默了,她问丁大,“吴大浪就不怕有人和他抢生意?五成盐利也很可观啊。”
丁大回道,“哪没有人抢啊,不过那两货现在谁问起来都说不清楚,不知道,就怕有人知道他们还在换盐。”
柳石英哑然,这吴大浪耍的好一手空手套白狼,既威逼又利诱,还外加洗脑,是个人才啊!
“丁大,我们正式会会吴大浪吧。”柳石英道。
丁大了然,点头称是。
柳府后院。
最近晓雪得了份新工作,素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