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虫夏草,冬则为虫,夏则为草,虫形似蚕色微黄,草形似韭叶色青绿。
凌风从金蟾蜍嘴里拽出来那株虫草,通体乌黑,略带腥味,并非像古典记载那般,这玩意莫非是赝品。
“这虫草似乎都病变了。”
凌风弯下身捻起两枚,放在鼻翼间轻轻一嗅,淡淡的霉腥味四散开来,呛得他眼泪差点都出来了。
“难怪这家伙如此贪吃,原来这些虫草都毒变了。”
果果学着凌风的模样,抓了一把虫草在鼻息间狠狠嗅了几口,面色也有几分难看,这特么的虫草有毒,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
“咋整?养气丹炼不成咯。”
“这虫草要是搁别人手上肯定得砸了,但搁在咱手上,那就是宝贝。”凌风拽着金蟾蜍的大腿,慢悠悠的笑道。
“啥玩意,你还能提毒不成?”
“能呀!”
凌风喊二狗子去找口锅来,旋即又开了个单子,让果果按照单子上的药材去抓药。
半个小时后,一切准备就绪,凌风加上炭火,准备提毒炼药。
冬虫夏草,冬为寒性,夏为热性,此刻正值八月酷暑,药材偏温热,需用寒性药物来中和其毒素,只要火候把控的到位,就能中和毒性,变废为宝。
凌风手里攥着蒲扇,慢悠悠的晃动扇子,时不时还吆喝着果果添火加柴,虫草倒入锅中,他开始轻轻翻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黄味。
“老爸,你确定是在炼药,我咋感觉你像个颠大勺的厨子。”
“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老爹我细皮嫩/肉的,你见过这么帅的厨子么!”
凌风一一向锅里添入寒性药材,药材如果,焦黄味直接被冲淡,锅底也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油脂。
“葱姜蒜八角桂皮香叶…盐……”
“额,香料,要那玩意干啥?”
果果抹了把嘴角的哈达子,这老家伙咋不按套路出牌,这些都是做饭用的香料,他又不是厨子,这是在炼药又不是做饭,要那些东西弄啥嘞。
“果果,你饿不?”
“饿,老饿了。”
“那还不去准备香料,咱先吃一波再说。”
“喂,炼药呢,能不能认真点,这玩意能吃?”
果果闻着锅里的香味,早就馋的不行了,听老爹说这玩意能吃,也就没客气,伸手就抓了一把,搁在嘴里一咬,咯嘣脆,就跟爆米花似得。
“加点盐,就能开饭了。”
二狗子满脸狐疑的瞅着凌风,麻痹不是说炼药嘛,现在整的这是那出,而且这玩意有毒呀,就这样吃?不怕晚上闹肚子。
果果拿了半袋盐,把厨房能用的东西都搬来了,凌风放了些香料,撒了把盐,在锅里继续翻炒几下,准备出锅。
“这真能吃?”
“你来尝尝么。”
凌风用筷子加了根虫草,在二狗子面前晃了晃,二狗瞅着那虫草弯曲的身体,艰难的摇了摇头,这玩意是药呀,也能当饭吃。
“你们吃吧,看着这形状,我难以下咽。”
“你怂还挺讲究,香的很,不吃可就没了哦。”
“我不吃!”
二狗子的眸子异常坚定,这跟虫子一样的玩意,人能吃么,凌风这家伙长得白白净净的,咋净干些不着调的事情。
果果尝到香味,拿了个小盆,盆里盛着米饭,舀了大勺虫草堆在米饭上,坐在二狗子面前,咯嘣个不停。
“果果,这真能吃?”
“这不废话么,香的很,要不你也尝尝。”
二狗子干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不由自主的捏起一个,闭着眼睛放进嘴里,轻轻一嚼,香味瞬时弥漫开来。
“唉呀妈呀,真香。”
二狗子领了个老碗出来,准备满上吃个痛快,却瞧见凌风收起了碗瓢,继续给里面添加药材,锅底的火也添加了几根木柴。
“干啥子哦,尝尝就成,咱这炼药呢,你当是做饭呀!”
凌风义正言辞,整的二狗子有些不好意思,麻痹刚刚不是还让尝尝的么,这会咋又反悔了。
“呐,给你一小勺尝尝鲜就行。”
凌风颠着勺子,挖了小半勺虫草,又在锅里颠了颠,扣到了二狗子的瓷碗中,做完这一切,继续给锅里加药材,此刻锅底已经有一层厚厚的油脂了。
半小时后,凌风瞅着锅底油脂的成色,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旋即麻溜的将药渣全部挑拣出来,堆放在一旁。
二狗子蹲在地上,悄摸着腰身,准备趁凌风不注意,再去抓一把虫草塞进嘴里,刚伸手却被凌风生生的给止住了。
“那些药渣里面残留有毒性,可不能吃。”
二狗子半信半疑的收回了手,眸子转向果果,这小妮子平时也贪吃的很,这阵也没见有啥动静,看来这堆药渣真的不能吃。
凌风拽着金蟾蜍的后腿,直接将它丢在药渣堆里,这些药渣中包含着冬虫夏草的毒素,正是这货的最爱。
“果果,准备药鼎,炼制养气丹。”
果果擦了擦嘴,从屋里领出药鼎,她已经猜到这老头子要干啥子了,冬虫夏草的药性已经炼制出来,接下来也该他露两手了。
凌风将锅底的药液盛放在碗中,将碗递给了果果,这小妮子在炼药方面也有着极高的天赋,这种粗活累活交给她准没错。
凌风刚将铁锅洗净,打算准备些瓷瓶来盛放丹药,却瞧见王峰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喘着粗气,似乎非常着急。
“凌风,你们去哪了,薇薇她被林氏的人捉走了。”
“林氏的人?他们敢来这抓人?”
“你不在,他们啥事都干得出来,还伤了不少王家弟子。”
凌风的脸色逐渐变得冰冷,林家在这时候作妖,简直是在自寻死路,他们去白家讨要冬虫夏草,林氏的人恰好趁机而入,这特么会不会太过于巧合了。
林家人胆敢出手,无非身后有宗门撑腰,他们捉走林薇薇,肯定是想引诱凌风上钩,这特么的按得什么心,路人皆知。
“妈妈被抓走了?”
“先炼药,别分心。”
果果红着小脸,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药鼎,手中的蒲扇也摇的飞快,林氏不是已经俯首称臣了么,咋这个时候还整这幺蛾子。
“风哥,嫂子被抓走了,俺跟你去救人。”
“不急,这笔账日后自会清算。”
林家胆敢抓人,就不怕你凌风上门来闹,二狗子是无为高手,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人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抢人,肯定有所对策,指不定此刻林家人正磨刀霍霍的等着他上门呢。
人肯定是要救的,但就这样莽撞的冲上去,不仅救不了人,还有可能让自己身陷险境。
凌风从屋里翻出个药鼎,也开始炼制养气丹,王家几百号人等着他救呢,倘若此刻他身负险境的话,这百十号人也就没救了。
“你确定来的是林氏的人?”
“林天涯领的头,后面跟着的都是林氏弟子。”
“林天涯……他终于回来了。”
凌风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歇,熟练的将药材一一投入药鼎内,炼药成丹是一件极为考验耐性的活计,幸好他早就烂熟于心,在炼药的时候才没有出现纰漏。
两个小时候,数百枚养气丹全部炼制完毕,凌风拿过果果吃饭的盆,将所有丹药全部堆在盆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将瓷盆递给了王峰。
“呐,一人一枚,王家子弟衰老症可解,至于患病缘由,我想此次林氏之行,会有答案的。”
凌风前往白家,林天涯恰好钻了空子,来这捉人,这一切会不会太巧合的点,有人以王家人的性命作为赌注,考验凌风的医术和耐力。
“果果,二狗,准备准备咱去林氏?”
“干啥?又去装比?”
“去救你妈妈,这次咱们玩回大的。”
“玩啥大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凌风挽起衣袖,走到之前放置的那堆虫草前,金蟾蜍正大快朵颐,小小的肚皮撑得鼓鼓的,给人种随时都有可能撑爆的错觉。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待会就看你小子的了。”
凌风为医者,治病救人是天职,倘若让他下毒害人,着实有几分难为他,但金蟾蜍可以呀,这货是毒蛊,下毒害人啥的可是它本职工作。
金蟾蜍似乎领会了凌风的意思,呱呱的干叫两声,蹬着肥大的后蹄一下子蹭到凌风的怀中,身上还沾着一层油腻腻的药液。
“咦,你这家伙得注意个人卫生呀,否则以后怎么找母蟾蜍?”
“呱!呱呱呱……”
凌风领着它的后蹄,丢在了旁边的水沟里,让他洗干净了再回来,浑身臭烘烘的,闻着就不舒坦。
“老爹,你这样对金蟾蜍,它会不会心生怨言呀?”
“会呀,这货三更半夜总趴在枕头边嚎叫,我怀疑它叫春,但我没有证据。”
“它有可能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呵呵,我对四只脚的不感兴趣。”
凌风蹲在水沟里,将金蟾蜍捞了起来,随手甩了甩它身上的水泽,然后满脸嫌弃的塞进兜里。
“准备出发,去林氏讨个公道回来。”
“就咱三个人去?”
“三个人咋了,我感觉果果你一个人去都够了,林家可没人是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