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我一个二等剑奴的身份,怎么担得起合作二字呢,陆大小姐折煞我了。”姜黎不咸不淡地说道。
合作,讲究一个双方身份对等。
一个之前把他归为二等剑奴的大小姐,现在转口要跟他合作,脑子一想都知道其中有猫腻。
姜黎心思谨慎,不知道这陆家小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现在这种信息不对等的情况,让他心怀警惕。
而且,被陆有容救起一事,也颇为反常。
姜黎可不觉得事情会有这么巧,那么唯一能解释的理由就只有他被跟踪了。
为什么跟踪我,又有什么图求?
姜黎仔细想了想遇到陆有容前后的事情,愈发不解,看向美丽动人的陆有容的眼神,也渐渐充满了警惕,就像是看着择人而噬的毒蛇!
“朋友,请你不要怀疑我们的诚意。”
王家公子王盘川见情况不对,和稀泥道:“事关身家性命,我们是不会开玩笑的。在这里修行,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是个人修行者,境界跌落也就跌了,大不了做个普通人度过一生。
但是,我们这些家族家大业大,一旦家族强者的整体境界维持不住,顷刻之间,家族就会衰败……剑奴的事情是个误会,您现在已经证明了您的实力,我们自然不会再把您当成普通的修行者之流对待。”
“我的实力?”
听到王盘川的话,姜黎就明白了。陆有容尾随他,还真看到了点什么,就是不知道看见了多少。
姜黎摊开双手,道:“可你们家族的兴衰,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可不欠你们的。就算没有你们的帮助,我在大街上也死不了。”
姜黎冷血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混蛋,连基本的面子都不给,遮羞布说撕就撕。陆有容那点不算“救命之恩”的救命之恩,还真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心理负担。
“自然不会让您白白出手。”
陆有容看着姜黎的眼神,十分复杂,这个家伙,心是铁石做的吗?难道,是我不够美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就只剩下在商言商一条路了。
情面?
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不错,我喜欢你这种爽快。”
既然暴露了些许实力,姜黎也就不再掖着藏着,找了个雅座,径直坐下:“那就说说你们的条件吧,我会好好考虑的。”
陆有容深深看了姜黎一眼,开口道:“一年份量的曼陀罗花,十万剑币,以及镇剑城的居住权。”
看陆有容的样子,是下了血本。
不过,姜黎并不满意这个条件。
“等一下。”姜黎摇头道:“剑币和居住权对我没用,我是一个外乡人,迟早要离开这里。剑币和居住权,这种带不走的东西,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呢?别说居住权了,你就是把整个镇剑城都送给我,我也不要。换个条件吧,说点实际的,才能让交易进行下去。”
不料,陆有容听了,不以为忤,反而大惊:“你……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姜黎微微眯眼,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有容长叹一口气:“来了镇剑城,就出不去了!”
姜黎心中咯噔一声,连忙追问:“为什么?不是说有商路?怎么会出不去?不然的话,哪里来的商路?”
“是有商路……可是,和我们贸易通商的,不是人类!”陆有容沉声道:“而是虫人部落!”
姜黎许久无言。
陆有容又道:“事实上,我们的祖先也是无意间坠入这里的异乡人,就是因为发现出去无望后,才留在镇剑城开枝散叶的……”
陆有容说了很多往事,但姜黎都没有听在心里。
不能离开,这无疑是一个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噩耗,直接掐灭姜黎心中最大的渴望。
“在这里开枝散叶其实也不错,我看那丫头模样挺俊的,你娶了她也不算吃亏。”太炎天开玩笑道。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说正事。”
姜黎没有开玩笑的心思,要他一辈子留在这里,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似乎忘了塞弗。”
太炎天分析道:“你通过塞弗之眼,来到了这里,那塞弗肯定就有让你离开的办法。只是代价太大,他之前不愿意用而已。唉,这个老抠门儿。”
“你说的我也知道,可是现在回去去找塞弗,要飞行一年的时间!太久了!”姜黎心中着急。
“想跟他沟通其实很简单啊。”太炎天就冷静很多:“你这是当局者迷,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塞弗赐名的审判圣徒,有传教的能力。只要你在这镇剑城建立塞弗神教,就能通过信仰和塞弗沟通,届时要做什么事,就很方便了。只不过,这里的人,似乎处于两种极端。”
“嗯?两种极端,什么意思?”
姜黎虚心请教,太炎天虽然也是不完整的残魂,但在见识方面,远胜于他。
太炎天一脸严肃,回道:“这里的环境太恶劣了,以至于他们不相信有能够拯救他们的神魔。这叫做'信仰抗拒',很难让他们信教。另一方面,正因如此,一旦让他们折服,就会在他们心中建立起无比坚定的信仰。这叫做'信仰忠诚'。最苦寒的地,才能开出最香艳的花,就是这个道理。”
“你所说的,我有些明白了。”姜黎皱眉道:“关于塞弗,我还真是低估他了。本以为他心智不高,很好欺骗,但现在看来,也有可能是他刻意为之,把我们送到了这里,作为对我们的考验。
如果通不过,我们也就失去了让他长线投资的兴趣,他自然不愿意花费巨大代价,再送我们出去。若是如此,我们在镇剑城不作为的话,回到他那里,也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是啊。”
太炎天也深深感叹:“这个老家伙,活得久,成精了!不能信,不能信啊……”
而在遥远的塞弗巨像所在地,塞弗正在沉睡的意识团忽然惊醒,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谁在编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