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开煌手臂伸长，一把扣住了林阳的衣领。
“你，不能走。”
林阳不急不缓，转过身来，谢开煌的手臂跟着垂落到一旁。
“这位大夫，您为什么不许我离开，我只是来看我的老师的。”
“哼，你真的是学生吗？”
林阳抬头看向谢开煌：“那么你呢，真的只是一名医生吗？”
谢开煌闻言眉毛一挑，冲着林阳咧嘴一笑，后撤两步转身看向身后众人：“你们没有工作要做吗，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忙做鸟兽散。
但有一人没走。
秦川。
谢开煌抬头瞥了秦川一眼，眉毛皱起。
一旁林阳笑着开口：“不妨事，反正也是咱俩私下聊聊。”
谢开煌转过身来望向林阳：“好，这里请。”
说着话，谢开煌一路往VIP病房而去，林阳示意高冰和王亚妮等在外面。
这一下成了和高冰独处的王亚妮老大不愿意，抬头看到一旁的秦川，抬步走上前去：“你是这里的医生啊？”
秦川看向王亚妮，嘴角弯弯，笑眼温柔。
林阳跟着谢开煌一路进了病房，京城三院的VIP病房，比起五星级酒店的大套房来过犹不及。
二人在软乎乎的长沙发上相对而坐。
谢开煌看向林阳先开口了：“在下岭南谢家谢开煌，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岭南谢家？林阳没听说过。他微微一笑回道：“我是林阳。”
“林阳？砚西林家？砚西林家已经没落多年，可出不了这般年轻的高手。”
林阳摇了摇头：“我没听说过你说的砚西林家。”
谢开煌闻言笑容怪异：“下一句你是不是要说也没听说过我岭南谢家。”
林阳点了点头。
谢开煌见状大怒，当即站直了身子。
“年轻人好大的口气，我岭南谢家纵横秦岭六百年，到你这小儿嘴里竟然成了无名之辈。”
林阳抬头看向谢开煌，眼见谢开煌是误会了，但他不打算澄清。
林阳也是一声冷哼：“岭南谢家很厉害吗，我看再厉害也没京城三大家族厉害吧。”
谢开煌看向林阳，被气笑了。
“好啊，好啊，亏得你也是古武家族的人，竟然如此贬低我岭南谢家。”
谢开煌迈步上前，大声道：“那就叫我看看你有没有这般大放厥词的本事。”
眨眼间，身形矮胖的谢开煌已经冲到林阳跟前，右手高高抬起，拳带罡风，直奔林阳头顶。
坐着的林阳眼角余光瞥到谢开煌手刀一侧隐隐金光乍现，头颅一歪，抬起手掌握拳，向着谢开煌的手刀直冲而去。
两相对撞，默而无声。
只是林阳屁股下面的优质沙发一阵嘎吱声响起，下一刻，沙发崩裂，大块木头断裂，整个沙发洒落在地。
林阳依旧坐姿而立，右拳已经收回，缓缓站起身来。
再看谢开煌，手刀落下后，便连连后退，撤出了三步。
谢开煌抬眼望向林阳，满脸诧异。
“你根本没有内劲，你不是古武家族的人！”
林阳摇头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来自古武家族了。”
“换我了。”
不等谢开煌应答，林阳双脚一错，大步迈出。
一步之后已到谢开煌近前。
林阳单手握起若虎爪，直取谢开煌胸前。
谢开煌不敢拖大，忙抬手拦住林阳虎爪去路。
一爪双掌撞在一处，谢开煌的双臂第一时间被撞开，林阳的五指落在了他的胸口！
生生顿住，林阳没有继续向前，但手下力量泉涌，激荡的谢开煌身上衣服向后废物。
谢开煌大吼一声：“给我开！”
被撞开的双手反向握住林阳胳膊，向一旁用力压去。
林阳神情不变，单手虎爪仍旧印在谢开煌胸口：“力度有了，但角度还不对。”
说话间林阳五指收回握拳而动，紧贴着谢开煌胸口的拳头，不过寸余距离，大力爆发，重重砸在谢开煌胸口，打的谢开煌握住林阳的双手陡然失力，接连退步，身形踉跄。
林阳手臂垂下，立在一旁。
身形顿住的谢开煌抬起头来，满脸诧异望向林阳。
“你……你真的不是古武家族之人。”
林阳摇头道：“你不是已经验证过了吗？”
下一刻，谢开煌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长呼出一口气，侧移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房间里的病床上。
“是我坐井观天小觑天下英雄了。”
林阳望着谢开煌没有言语，谢开煌自己咧嘴笑了：“阁下的本事谢某已经领教了，但是谢某还是要说一句，古武家族绝不是阁下嘴里的泛泛之辈。”
林阳点头应是：“隐居各处的古武家族底蕴何止千百年，我从来不敢有小看古武家族的心思，只是，你背后恐怕不是岭南谢家这么简单吧。”
谢开煌闻言眼球咕噜噜转动，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阁下既然发现了，谢某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不错，古武家族不入世是传承了千百年的规矩，而我之所以会在这家医院工作，是因为……”
谢开煌眼神黯淡，整个人的精气神好似被强行从身体里剥离了一般：“是因为，我早已经被家族除名了。”
谢开煌抬头看向林阳：“除了被古武家族除名之人，你在都市里根本不可能遇到，而我，是建国以来唯一一个被我家族除名的。”
说着话，谢开煌自己咧嘴笑了。
笑的很是凄苦。
林阳冲着谢开煌点了点头：“是因为你的爱人吧。”
谢开煌闻言忙抬头望向林阳：“你，你怎么知道？”
林阳笑了笑：“实不相瞒，我也是一名医生。”
说话间林阳抬步走到谢开煌跟前，抬手一直谢开煌左而下侧一寸位置：“你耳廓位置肤色较浅，乍一看有点像白癜风，其实不是。肤色浅淡大小好似铜钱，其中有分了三层，一层浅过一层。”
“这是深陷相思之人都有的体征。”
林阳跟着抬手一指谢开煌右手食指：“你指尖焦黄，看似是长久吸烟之人，但我听你呼吸少有杂音，且你肺力轰隆若雷鸣，这当然有你身怀古武的缘故，但主要还是因为你从来不曾接触过烟草之类的东西。所以，你不吸烟。”
“那么你指尖的焦黄，只能是焚香的原因，而且是日夜焚香，可见你对你那已经逝去的爱人，爱的深切。”
说话间林阳自己跟着叹了一口气：“心病从来不被记载在疾病之中，然而自顾心伤最伤，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习练古武还要有膳食搭配吧，你身在都市，太久没有接触到古武饮食了，再加你劳思成疾，你的身体……”
说到这里，林阳话音顿住，对面的谢开煌满脸惊讶已经消散，只剩下一脸悲戚：“她已经去了，我不过苟活于世日夜为她焚香祷告罢了。”
林阳上前一步，抬手往谢开煌手腕抓去。
谢开煌下意识就要闪开，愣了愣把手递给林阳：“见笑了。”
林阳摇了摇头，三指落在谢开煌手腕上。
须臾，林阳收回手来眉毛一挑：“你受过伤？”
谢开煌咧嘴一笑，到这会他的心神也放开了：“差点死了，不然你以为我能叫你这年轻小子压着打这么半天。”
林阳点了点头：“恩，我有法子可以帮你根除旧伤，但是你能不能活下来，我帮不到你。”
谢开煌眉毛皱起又舒开：“我也是打小在药罐子里长大的，医药再好只是去病，救人还要靠己的道理我懂。”
说着话谢开煌抬手推开了林阳的手。
“今日是我仗势欺人了，跟你说声抱歉。”
林阳主动抬起双手冲谢开煌拱手道：“前辈多虑了，还要烦劳前辈告知，张茂华去哪里了？”
“你果然不是什么学生，说吧，怎么回事，或许我能帮到你，毕竟你帮我的心思我也看到了。”
林阳点了点头，将自己要找张茂华的事娓娓道来，当然关联到三叔林峰的事情都被他隐去了，他只是说自己来自安南市局，追凶多年，现在他拿到了可以把张茂华缉拿归案的证据，这才赶了过来。
谢开煌听林阳说完，笑道：“你这样的大材却屈居在安南一隅之地……”
林阳回以微笑：“前辈见笑了，我与前辈，是一样的。”
林阳话音落地，谢开煌脸上笑容浮起：“是与你同来的女孩子。”
林阳笑着点头。
“好，好，好。我更没理由不帮你了，天下痴情男儿都是一般难得。”
说话间谢开煌抬手一指病床旁冒着红光的仪器。
仪器与往日里常见的生理检测仪之类的有些不同。
小了很多，但小小屏幕上的内容也多了很多。
“这是生理信息监测总成，别看东西不大，一台早就就过百万了，因为张茂华如今也是社会知名人物，有些地位，这才有资格使用这台总成。这台总成虽然没有直接连接在张茂华身上，但之前已经录入了张茂华的生理信息，有它，或许可以帮到你。”
林阳皱眉不语，谢开煌笑着走上前去，在监测总成上一番操作，把小小屏幕转过来对着林阳。
屏幕上的各种信息数据已经消失不见，一副简略地图中，一个小红点，正在快速移动。
谢开煌抬起头来，眉毛一挑看向林阳：“看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