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他故作玄虚,而看到喜鹊那一刻,王潇所有的迷茫顿时烟消云散。
他仔细的观察了外面的情况,发现里面不少的熟悉面孔,不对,熟悉的鸟后,他就排除了一点,猎人蛛并不知道,此刻的它或许还在到处寻找王潇呢。
丝毫根本没想到,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这招釜底抽薪他根本想不到。
这些鸟正是解救他的鸟,最让他感到信任可以夹在动物身上时,只是因为这些鸟前赴后继用脑袋或是脚不停的撞击。
信任本就是对一个人或者一个事物的肯定。
当然了,这其中建立在信任的基础,有些难以上台面,可这样足够了。
嘭的一声。
一群鸟叽叽喳喳的飞了进来,这群鸟像是训练有数的战士似的,直接朝四人飞来,或是有爪子抓挠藤蔓,或是用鸟喙啃咬藤蔓,忙的不亦乐乎,而喜鹊漂浮在半空,小眼睛露出些许的释然。
没错,就是释然。
王潇可不会看错她眼神所表达的意思。
“大仙,酒驾来迟,还请息怒。”喜鹊半跪在半空,声线有些颤抖。
“无妨,看样子,这里面对我的束缚还是异常的巨大。”王潇淡淡的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喜鹊扑哧了翅膀,没有责骂倒是让她像是得到了赞扬一样。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本仙被困?”
“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你的踪影,我不放心回来看看,这一看,我就发现幽禁之树好像出现了异常,尤其是树脂流了一地,我赶紧召集我的同类,打算硬闯救出你。”
喜鹊说的滴水不漏,王潇也没有怀疑。
但实际上,喜鹊却是撒谎了,她根本就没有去约定的地点,一直都在幽禁之树外面等着呢。
这些鸟儿真是名不符其实,又不是啄木鸟,但它们的行为却是接管了啄木鸟的任务和工作,速度和效率十分的快,不一会儿,把四人包裹成木乃伊的藤蔓顿时散了。
王潇活动了一下手臂后,却十分高兴,没想到自己随便吹的牛,在关键的时候,还救了自己一次,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陈岳,而陈岳却是羞愧的低下了脑袋,总觉得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待几人都松绑了,喜鹊忽然问道:“大仙,我总感觉带着他们三个会暴露,寻找幽禁之树的本尊有我们就好了,大仙您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救出他们?”
码的!
果然是鬼精鬼精的。
现在也不好撕破脸皮,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任,他可不想这么白白的浪费了。
谁知道这只傻鸟会不会临阵倒戈,跑去给猎人蛛通风报信呢?
一颗树就让他头疼不已了,要是再来一只猎人蛛,不对,河里还有一只大鱼,其中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生物,他可招架不住,再有,有个免费的向导有何不好呢?
只要自己不露馅,百口莫辩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一只喜鹊很容易搞定,怕的就是这家伙有秘法能通知其他的鸟,最后走漏了风声,那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吗?
他可不想辛辛苦苦了几十年,一把大火就回到了解放前。
这种惨剧,王潇不想看到,也不愿意看到。
他表现出一副风轻云淡的口吻说道:“虽然无用,但观察力比你们要强,再加上也不引人瞩目,至少比你们来说,还是有点用,所以你觉得他们有没有救下来的必要?”
喜鹊顿时被噎住了。
陈岳却差点没忍住笑出了猪叫声,但还是很快就忍住了,要不是柳如烟提醒了他,或许他还不知道收敛。
虽然情绪收敛的很快,但还是被喜鹊发现了。
“王大师,这男的是不是在嘲笑你?”
喜鹊一席话顿时让现场的气氛有些凝固,相反的还有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息。
尤其是旁边的小鸟,一个个的下意识的朝陈岳飞了过去,似乎想要动手。
这种感觉让王潇很不爽,这些剑拔弩张的小鸟就让所有人感到头皮麻烦。
就像是一群饿狼当中混进了一只萌萌的哈士奇。
用如芒在背形容在合适不过。
“猪队友。”王潇一阵暗骂,猛地想起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陈岳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一对希冀的小眼珠不断的投递王潇,他也意识到只要王潇开口,这场危机就能化解,同时也意识到,这群会说人话的鸟不好惹!
“紧张什么?”王潇冷哼了一声:“你们见过人类说话吗?了解人类的表情吗?剑拔弩张的态度干什么?这男的是被吓傻了,导致情绪失控,有哪些闲工夫想想该怎么找到幽禁之树的本尊,最后,我最后说一句,人类是我们最忠实的信众,放掉你内心的猜忌。”
“我知道了大仙。”喜鹊似乎有些无地自容,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低声下气。
陈岳三人则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虽然王潇的解围故意说调侃了一下他,此刻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本就不在理。
柳如烟戳了戳他使劲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生是非。
自知理亏的他自然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暗叹不已:“这只鸟真特么是成了精的!”
王潇认真的观察了好一阵子,确定喜鹊没有过多纠结后,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这只鸟根本不可能说她是傻鸟,聪明着呢,要是让她觉察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个牛那就真的吹到头了。
尤其是喜鹊接下来做的一件事,更是让他相信了,并没有怀疑的成分。
见气氛逐渐缓和,王潇淡淡的说道:“那好吧,出发寻找幽禁之树的本尊。”
“等等大仙。”喜鹊忽然飞到了王潇面前,制止道:“他们身上沾染着人类的气息,一旦从这里出去,肯定会被猎人蛛发现,所以还请大仙稍等一会儿,等我施法隐藏他们的气息。”
这个问题,王潇还真的没有意识到。
心里不由得对喜鹊又加剧了几分好感。
果然是一只细心的且又狡猾的喜鹊啊。
如果这喜鹊要是变作了人,那肯定会耍的很多人团团转吧?
王潇淡淡的摆了摆手,喜鹊立即绕着三人飞来飞去,不一会儿,从她口中吐出类似青丝的白雾,很快就把三人包裹了起来,与此同时,在一旁的鸟儿也跟着效仿,不少的鸟儿飞到了外面,回来时,嘴里多了些黑色的液体。
一看到这个东西,王潇顿时明白过来,这黑色的液体正是幽禁之树的树脂。
树脂很快就铺到了三人身上,三人本能的举起手反抗,王潇淡淡的说道:“给我老实点,这是为了你们好。”
整个过程看起来十分的诡异,铺到他们身上的树脂很快就随着青丝白雾稀释了,黑色的树脂很快侵入了他们的表皮,就像是涂了一个防晒霜似的,随着青丝白雾消散,黑色的液体也随之不见。
这个过程就算是完整了。
喜鹊摇晃着翅膀,似乎是体力耗尽了,隐隐有下坠的样子。
王潇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了她,随后把她放到了自己手中,仔细触摸下,才发现,这只喜鹊完全和一只鸡差不多大小。
两手触碰到喜鹊那一刻时,她浑身颤抖不断,眼神也变得凌乱起来,根本不敢正视王潇的眼睛。
大仙手里好暖。
难道这就是仙人的温度?
可是怎么和人类的温度相差不大呢?
只不过在他手里,真的很暖。
随着最后一只鸟盘旋落下,三人总感觉身上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黏糊糊的很不爽,一向有用洁癖,喜欢干净的柳如烟顿时出声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黏糊糊的,好难受,我想洗澡。”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劲,赶紧住了口,一阵后怕的盯着王潇手里的那只喜鹊,刚刚那剑拔弩张的后遗症还在她心中挥之不去。
可以说,这幽禁之树之行,可谓是有惊无险,而陈岳也不在提这件事,尤其是面对喜鹊的时候,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一只娇小可爱的喜鹊,而是一头洪荒猛兽。
确定再无其他的异状,王潇捧着喜鹊挥了挥手,一行人在白鸟的簇拥下,离开了幽禁之树。
出了幽禁之树,所有的鸟儿像是经过训练的士兵一样,安静的离开,丝毫没有一丝丝的交流,连鸣叫都没有,更没有告白。
随着喜鹊的指路,一行人默默前行,毫无交流。
在他们离开幽禁之树的囚禁还没有几分钟时,猎人蛛风风火火的冲到了这儿,愤怒的咆哮道:“狡猾的人类,我要杀了你。”
这声音传遍整个空间,哪怕是离开幽禁之树很远的众人,都感到一阵心有余悸。
尤其是蜷缩在王潇手中的喜鹊,鸟身更是抖如晒康,他下意识的捂紧了颤抖的喜鹊,只想着给她一个心安,可正是这么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却让喜鹊倍感温暖。
“大仙,之前约定的地方或许去不了了,我还知道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连猎人蛛都不敢去,但是里面充满危险,不知道您……”喜鹊说到这忽然掐住了话头,一对小眼珠颤抖不停。
她的异样顿时引起了王潇的警觉,喜鹊不是没有漏出过恐惧的神色,但尤其是这一次,似乎真的是有去无回,大有一副一去不复返的样子。
“说说看。”王潇不敢托大,他很清楚,猎人蛛的出现已经让他感到一阵束手无策,尤其是喜鹊的表现,喜鹊在面对猎人蛛的时候,感到很轻松,但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她从潜意识当中感到了恐惧,他相信,喜鹊这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个地方就是奢香夫人的陵墓。”
这话一出,现场落针可闻,仿佛空气都凝固了,除了喜鹊之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直在回味喜鹊刚刚说的话。
还真应了那句话,想睡觉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这群人出现在这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奢香夫人的陵墓来的吗?
还真是福兮祸兮向依。
经历了种种的生离死别,为的不就是寻找这个陵墓吗?
正当这一刻来临时。
在场众人都觉得如梦如幻不切实际。
可不是吗?
从迷路开始,经遇巴蛇,为了有个栖息之地,闯入山洞,不慎落入猪笼草,王潇的孤身深入,落入山洞,遇到即将出世的鼠王,再到遇到狡猾的猎人蛛,以至于现在落入了这一方空间,这一系列的变故,已经让寻找奢香夫人陵墓的众人变得有些迷茫。
很多次,他们都扪心自问。
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吗?
答案是肯定的。
不值得。
死掉了这么多人,自己还差点因此丧命于此。
所以此行,已经毫无意义。
但就在所有人万念俱灰时,喜鹊又给了众人一个新的希望。
一个想念却不敢触摸的希望。
一个胆寒的希望。
一个不安的希望。
一个抉择的希望和一个迫不及待的希望和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