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儿声泪俱下,说得凄惨。只可惜,他家少爷是个既没良心,也没人性的。
“还愣着做什么?”城主家少爷不悦地皱眉,朝一旁站着的侍卫们呵斥道,“难道还要少爷我亲自动手?”
侍卫们面面相觑,颇为犹豫。同在城主府当差,陈三儿与他们都认识。此时,便也不由得生出一丝不忍。
少爷见他们半天没动静,发火了:“再傻愣着,本少爷送你们一同去喂狗!”
这话瞬间起了作用。几个侍卫当即上前,动作迅速将陈三儿拖走。谁都顾及自己的命,在死同伴和爱自己之间,他们果断地选择了前者。
陈三儿蹬着双腿,傻猪似的嚎叫。少爷皱眉捂了下耳朵:“把他舌头给我割咯!免得瞎叫唤烦人!”
主子正在气头上,谁让陈三儿这小子命不好给撞上了呢?下属们干这事很熟练,往常少爷掳了姑娘回府,她家里头若是来人哭喊,少爷便令他们割人家舌头,这事陈三儿也做过不少。
下属将陈三儿的下巴卸脱臼,扯出舌头,干净利落地一刀割了。小声地附上一句话:“陈三儿,你就安心去吧。哥几个明儿给你多烧些纸钱。”
少爷又喊了:“磨蹭什么?快拖出去!”
陈三儿面如土色,眼皮绝望而无力地耷拉着。他嘴里汩汩冒着鲜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即将被拖出院门的前一刻,陈三儿却突然双目圆睁,拼命挣扎着。他嗜血的目光紧紧盯着少爷,张口无声,却做了个嘴型。像是在说些什么。
少爷可没耐心仔细分辨,他问向一旁的管家:“陈三儿这舌头都没了,还想嘀咕些什么?”语气很是嘲笑。
管家是府里的老人了,年轻时取的媳妇便是口不能言的,所以特别擅长看人唇语。他瞧那陈三儿的口型,分明是说、是说:你们父子俩都不得好死!我陈三儿在阎王殿等着你们!
管家看清楚后,当即出了一身冷汗。他可不敢如是禀告,要是他们家少爷知道了,没准儿一迁怒,他也得被送去喂狗。
“你发什么?”少爷不耐烦了,“我问你话呢,快说!”
管家紧张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心虚地回道:“老奴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大中用了。方才没……没看清……”
他怕少爷又问起那事,于是赶忙转了话题,“少爷,老奴早替去城门守卫那儿打过招呼了,这几日没放一个姑娘出城!依老奴看呐,您看中的那姑娘应该还在城中,何不……”他附耳同少爷说着自己的计划。
那少爷听罢摸摸下巴,满意地点了点头。“来人!”他高声唤来下属,“将城中各处贴遍告示!就说有个女奸细潜逃了。谁若是知道其行踪,来城主府禀报,可得黄金百两!”
至于“女奸细”的画像,自然是少爷口述,管家代笔绘成多份。
翌日,酒楼。
凤千璃起来没多久,刚从木楼梯走下一楼大堂,就看见掌柜的和小二盯着她瞅。且一边看,一边嘀嘀咕咕不晓得说些什么。
难道是房钱忘了给?
凤千璃蹙眉想了想,又自己否决了。她记得清清楚楚,房钱交了三日的。掌柜的和小二还在偷摸摸地瞧着她,凤千璃直接迎向他们的目光,朗声问:“两位一直盯着在下,是有什么事吗?”
掌柜的脸上赔着笑:“客官想多了。我和小二是在寻思生意的事。与您无关。”
与她无关的话,看着她做什么?
凤千璃心道古怪,却也没和他们纠缠下去。只靠窗寻了张桌子坐下。她心里想着:吃完早饭便走。剩下的一天房钱舍下便舍下,这客栈不宜再多留了。
可她刚喝了半碗粥,客栈外便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凤千璃警惕地站起身。侧目向门口望过去。
“美人,咱们又见面了。”说这话的正是那位恶霸少爷。
他身后满满当当领着一大群人,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凤千璃握紧腰侧的剑柄,没有说话。掌柜的哈巴狗一样凑到那少爷的跟前,腆着脸说道:“这女奸细可是小人发现的,告示上说的一百两黄金……”
掌柜的眼里透着贪婪,心中暗自得意。他年轻时在妓院做过龟公,眼神一等一的毒辣,这小娘子扮小少年虽扮得像,可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去去去!”恶霸少爷挥苍蝇一样 不耐烦地挥赶着他,“等本少爷抱的美人归再说!你这老狗先滚一边去!”说完,便用眼神示意下属将掌柜的拖远。
凤千璃这下知道自己是什么暴露的了,看样子,外头贴了有她画像的告示,而且……而且寻的由头是——奸细。
少爷邪笑着朝凤千璃靠近,手里一把玉骨折扇展开,想扮作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可惜,那浑浊的双目,及眼下的乌青,明明白白地透露了这就是个酒色之徒!
“美人,你听见了没?”他威胁道,语气愉悦又兴奋,“外头可都贴满了你的画像。罪名可是通敌卖国的女奸细!”
凤千璃冷冷看向他,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卑鄙!”
“哎呦,美人,这话从你嘴里头说出来怎么这么好听呢?”恶霸少爷夸张地说道,“不过呐,本少爷更想听你在床上娇滴滴的喊我‘冤家’!”
他收起了笑意,好整以暇地告诫:“美人,你今儿若是乖乖随本少爷回府。城中的告示一天内全会撤下。你若是不从——”他啪嗒一声合起折扇,轻敲在掌心,“那恐怕就要一直……受这追杀令的困扰了。咱们长空国各城池间的追杀令是相通的,到时你就再难有容身之地了! ”
“是么?”凤千璃朱唇轻启,轻飘飘说出两个字,一丝慌乱都没有。“小小的城主之子 便敢如此放肆。”她目光如利剑般射过去,语气不疾不徐,“你可晓得——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除非是京里头的皇亲国戚,否则本少爷谁也不怕!不过——”恶霸少爷嗤笑道,“咱们这里山高皇帝远,可来不了什么贵人。”他语气无比嚣张,“这城里头我爹最大!小美人,我劝你别自讨苦吃了。早早从了本少爷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