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璃钻入马车底,牢牢抓住底端的横木。她身子尽量平贴着马车。如此一来,从外头便不大能看得出来,底下有藏人。
不一会儿,马车旁便传出说话声。凤千璃侧目打量,可以看到几双黑布靴。
“咱们既然买好东西了,便出城跟刘长老他们汇合罢。”这是道年轻男子的声音。
“师兄说的对!”小姑娘欢快的声音接着响起,“咱们要是再不回去哪,刘长老准得要气得胡子翘起来了。”
随后,一沉稳的男子声音简单应道:“嗯。”
马车微晃,凤千璃晓得,是有人登上马车了。她心头舒了一口气,早走早脱险。扒在马车底实在不舒服,她也盼着他们早走。可是——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马车并没有要驶动的迹象。
怎么回事?
凤千璃心中暗自纳闷。明明听他们话中之意,该是要即刻上路才是。怎么耽搁了这么久,还不走呢?
恰好此时,那小姑娘娇俏的声音又响起:“刘师叔!你怎么了?怎么还不上马车?”
被唤作刘师叔那人敛目,朝马车底部投映的不寻常阴影看去。他只是看着,却也没说什么话。
“赵师叔?”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又响起。那人方收回了视线,上了马车。
马车终于咕噜噜地行驶起来。凤千璃终于松了一口气。顺利地通过城门处守卫的排查,马车向城外缓缓行驶而去。
行了有一段路,凤千璃本来想找机会离开。谁料——
她还没来得及离开,马车就突然停了下来。一双黑色布靴出现在凤千璃视线里,随之而来的,是男子沉稳的声音:“阁下也该现身了罢。”
凤千璃一惊,她居然被发现了。凤千璃没有吭声,脑袋飞快地转动,寻思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忽的想起,马车行驶前那一段奇怪的停留。怕就是那时被发现的罢。
凤千璃正想着,外头的声音又传来:“莫非,阁下需要我们请你出来。
那倒不必。凤千璃松开抓着横木的手,手掌撑地,随后狼狈地从马车底钻了出来。
那人在凤千璃身上打量了一番,问道:“姑娘躲在我们马车底下,是为什么?”
凤千璃一时有些尴尬。小姑娘也跳下了马车,声音清脆娇俏:“怪不得师叔你刚刚站了好久,也没上马车。原来是早发现马车底下藏了个人。”
那姑娘说完,又眼睛眨巴眨巴,看向凤千璃,柔声细语地问道:“这位姐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她看向凤千璃身上的无数剑伤,眉头心疼地皱起,“姐姐莫怕,我们是仙医谷的!若是有人欺负了你。你便只管说出来。我们仙医谷会给做主的!”
仙医谷?!
凤千璃眼前一亮。她迫切地确认道:“你们真是仙医谷的?”
小姑娘一愣,回道:“是啊。姐姐,我们绝不会拿这个诓骗人的。”
马车上坐着的年轻人也说道:“姑娘莫疑。我师妹可没骗你。我们是出来历练的。除了刘师叔并我们师兄妹外,还有上百人。就在往南不远的地方暂留。”
凤千璃喜不自胜,她还在想如何才能灭到那该死的桓楚派和城主父子俩。没想到这才没多久,援兵就恰巧出现了。
凤千璃捋高衣袖,将诸葛长老之前赠予的储物手镯完完整整露出来。她言辞恳切:“几位,我乃摄政王妃,与贵派的诸长老也是旧识。此番有一事相求。”
小姑娘凑近仔细看了眼凤千璃手腕上的储物手镯,回头兴奋地说道:“赵师叔,师兄。真是诸葛长老的东西哎!”她有在诸葛长老那儿见过这个手镯,故而有印象。
赵师叔眼神扫了眼凤千璃腕间镯子,显然也相信了。他换了称呼,问道:“不知王妃所言何事?”
凤千璃没有保留,就城主府和桓楚派勾搭成奸,为祸百姓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
那对师兄妹听得气极了。小姑娘咬了咬下唇,狠狠道:“竟然有这样的混帐!简直不配为人!”师兄则握紧了拳头说:“那劳什子桓楚派实在丢咱们灵修的脸!”
凤千璃看向那位赵师叔,请求道:“不知可否请贵派相助,一同将那为非作歹的桓楚派给灭掉!”先除去桓楚派,剩下的城主府就很好对付了。
赵师叔说道:“光靠我们几人恐怕吃力。不如,王妃随我等去寻长老一行人。我仙医谷上百弟子,灭掉一个灵修小派,应该不在话下。”
这正是凤千璃求之不得的事。她笑回:“千璃在此先行谢过。”
“王妃不必客气。”赵师叔说着,请凤千璃上了马车。凤千璃和那小姑娘坐车厢里头,赵师叔和小姑娘的师叔坐在外头赶车。
马车再次驶动。小姑娘细心地替凤千璃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又取出自己新买的衣裳,邀凤千璃穿上。
凤千璃身上的外裳被剑划得不成样子,又染上了不少血渍,早已不能看。她当下没有忸怩,大方道了谢,换上了小姑娘递来的衣裳。
事情紧急,马车也行驶得极快。不多会儿,他们便顺利与刘长老一行人汇合。
在表明并说明情况后,刘长老没有过多犹㼆,便答应助凤千璃铲除桓楚派。
凤千璃高兴得难以言喻。这可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陷入僵局之事,居然突然出现转机。她想不兴奋都难。
夜半,一群灵修顺利翻过城墙。凤千璃领着他们往桓楚派的所在地而去。
“什么人!”桓楚派的守门小弟子见上百人前来,倏的有些发慌。
凤千璃直直看向他,不疾不徐说道:“来取你们狗命的人!”她语气玩味,眼底却是一片冷意,“这些年来,你们与城主府勾结在一处,祸害了无数百姓。如今——”
凤千璃突然拔剑,语气变得阴冷,一字一顿地将接下来的话说出:“也该是你们的死期了!”
“啊!”
一声惨叫,鲜血泼洒。那桓楚派的小徒弟歪倒在地,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