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郑、郑大侠。”侏儒略一权衡利弊,便很快没了骨气,软脚蟹一样地改了称呼求饶,“刚刚是我说话难听了些,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说完,那侏儒一双眼珠子便紧张地注意着郑启穆面上的细小神色变化。
只见郑启穆面上表情分毫未动,冷淡地很。不过却又微微低头,眼神在侏儒的腿上打了几圈转。
侏儒吓得并拢了双腿,赔笑道:“郑大侠。你瞧我也不是个齐全人。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一马如何?”那侏儒嘴皮子利索,不光是骂人的话张口就来,连求饶的语句也是一句接一句,可以说个不停。
“郑大侠哎!”侏儒再次恳求,他衣领勒住了脖子,他艰难地作揖,“你今儿要是能放我一马。日后我给供长寿灯。逢节就去庙里添香火。”
“哦?”郑启穆不咸不淡地开了口,语气戏谑,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在里头,“这刚才要是我耳朵没听错呐,好像听到有人自称是‘爷爷’什么。”
郑启穆一双湛黑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盯向目前的侏儒,紧接着又慢腾腾吐出一句话:“郑某何德何能,岂能让‘爷爷’您给我供劳什子长寿灯?这不是存心要折我的寿吗?”
郑启穆在那“爷爷”二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开口道语气颇为嘲讽且不善。
那侏儒脑子反应也快,当下摆手,脸上堆着笑,义正辞严道:“郑大侠方才听错了。我是说您是我爷爷。”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毫无愧意,也不觉得脸皮发热。
饶是郑启穆这样惯于自私,能屈能伸的人当下也自弗不如。他略是惊讶地挑了挑眉。
那侏儒眼见郑启穆表情有起伏,自觉寻着了突破口,当下又是噼里啪啦一阵说:“郑大侠,孙子给爷爷供长寿灯,那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您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也莫要再推辞了。就给孙儿我一个尽孝道道机会罢。”侏儒眼神殷切,真像看着了嫡亲的爷爷。
郑启穆忍俊不禁,暗笑他的没骨气,却也自觉没这般软骨头没什么好计较的。于是郑启穆也没说话,只随意放开那侏儒的后衣领。
侏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揉揉被勒疼的脖子,大口喘着气。
哎呦个老娘嘞,侏儒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又抹抹汗,庆幸自己总算是夺过来一劫。
侏儒心中唾骂眼前的煞星,简直跟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厉鬼没两样。可一抬起头,侏儒又重新堆上了笑,“郑大侠,我一回去就给您供长寿灯。”
不过,侏儒面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中暗骂了一声:姓郑的王八犊子,爷爷我回去就给你扎小人!
郑启穆不搭理他。兀自下了擂台,准备第三轮的比试。
“哟!”王大虎往擂台处展望着,说道,“郑启穆那小子还真取胜了!那侏儒看来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阮盈婉噗嗤一笑,说道:“那侏儒方才能进入第二轮,多是靠的阴招。你若是说他正面对抗有多大的硬本事,那就是虚话了。”
王大虎方才是没注意那侏儒是如何赢下第一局的,因此不大清楚情况。听了阮盈婉这话,才明白过来,大嗓门道:“哦,原来时是这样呐!我还当他是真有什么能耐,才进入了第二轮咧!”
“嘘。”付清扬食指竖起,抵在唇前,“你们快看,郑启穆的第三轮比试开始了。”
随着付清扬的这句话,众人的目光又一齐投向了台上。
这次与郑启穆对战的,是个披着灰色袍子的古怪人。他周身被袍子裹着严严实实。兜帽又大又宽,只能看见一双茶色的眼珠子。他手里握着一只剑,看式样是最普通的,瞧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郑启穆狐疑地将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暗道,这莫非是个身有疾、或面有异的人?不然,他为何会裹成这么副模样。
旁的暂且不论,这在比试中到底是有些不方便的。不过,这些也只能在心里头猜测,若是开口问出来,那就有些失礼了。
于是,郑启穆按下心头疑惑,只抱拳自报家门:“长空国郑启穆,请阁下赐教。”
那人也缓缓抱拳,声音低沉:“西沉国沈扶风。”只短短几个字后,灰袍人也就是沈扶风持剑做了“请”的姿势。
他动作沉稳,不疾不徐。倒令郑启穆心理有些拿不准。不过,好不容易挤进第三轮,郑启穆绝不敢掉以轻心。要知道,这第三轮可是最后一场决赛了,剩下的让人数仅仅十人。
神武大会的名次就是在这十人当中产生,郑启穆做梦都想夺得好名次。此次更是卯足了劲,想有一番成就。
郑启穆先出棍,铜棒携风朝对手攻去。
沈扶风巍然不动,站的沉稳,脚步方寸未挪。
郑启穆心下惊讶,觉得此次的对手不同寻常。不过,再如何,他也绝不可能收回攻势。
于是郑启穆手下的力道未收敛半分,直接朝沈扶风袭去。
却说那铜棒仅离沈扶风面前半臂之距时,沈扶风终于抬了眼皮,手腕一动。长剑快如闪电,挡住了铜棒的攻击。
郑启穆不甘心,调动体内灵力,注入手臂。他手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咬紧牙关往下压。
沈扶风眼中波澜不惊,一双茶色的眸子中平淡而沉静。他手腕一扭,白刃直对着铜棒,沈扶风一使劲,郑启穆连人带棒便被震飞了一截远。
郑启穆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心中暗道:好强的对手。他感觉心中受到震动,原本昂扬的斗志瞬间降下不少。
郑启穆杵着铜棒站起身,已经不大感像先前那样轻易出招了。这人的实力远超过郑启穆的预想,郑启穆甚至不由得开始猜想,若是王妃在这儿,不知道这两位比试起来,到底谁更强。
郑启穆慢慢抵着擂台的角落走动,他右手紧紧地握住了铜棒,眼神警惕地盯着擂台中央一身灰袍的沈扶风,一时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