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璃屏息等待的同时，围观的众灵修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他们吃惊地注视着台上对战的两人，尤其是那鞭尾绕玉笛处。
众人皆心道：这瞧着厉害的小伙子不会才几招就败下阵来吧？！
不过，幸而这只是虚惊一场。只见那玉笛如一条灵巧的竹叶青蛇，从鞭尾中钻了出来。笛尾端也“咻”地冒出一截两指长的利刃。
蓝霁手中玉笛一转，那利刃如白影般轻盈地一闪，鞭尾便被轻轻松松割掉一小截。女修沈如新气得咬唇，弯弯两道新月眉也随之蹙起。
不过，鞭尾虽折损些许，但长鞭到底作为武器的战斗力还在。
沈如新目光一凛，长鞭往地上“啪嗒”一挥，挥起尘埃无数。灰尘呛鼻之际，沈如新果断出招。
那长鞭如一尾毒蛇，径直朝蓝霁的面部袭来。坐在晋级看台之上的红绫不由得心衔绷紧，她染着朱红丹蔻的指甲掐着扶手边沿，终究还是忍不住站起喊一声：“蓝霁小心！”
凤千璃也闻声看了过去，一袭红衣的红绫姑娘站在看台之上。在一众坐着观看比试的人中格外显眼。虽离了一段距离，可也能从其紧抿的唇线和举止中，窥见她此时溢于言表的担忧之情。
好一对师兄妹！有趣。凤千璃挑了挑眉心，默默收回视线。
看台之上，蓝霁也听到红绫的提醒声。他心头涌上些淡淡的甜意，应对的招式也快来些，直接一个后仰，避开了那猛然袭来的长鞭。立定后，蓝霁望向红绫所在的方向，含笑比了个手势。
凤千璃顺着蓝霁目光望过去，刚才那红绫姑娘还一副皱紧了眉，时刻想冲上台襄助的表情，此刻见了蓝霁的宽慰，竟也听话地坐下了。
哟，不知不觉还被塞了口狗粮。凤千璃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她虽对这对来历古怪的师兄妹起了防备之心，可到底人是感官动物，这爱欣赏美景美人的心思总归难以割除。此刻凤千璃瞧着这一对赏心悦目的少年人，是真心觉得挺般配的。
擂台上，比试仍在继续。沈如新瞧见这一对的郎情妾意，就觉得如梗在心头，她当初和同门师兄也是青梅竹马，门中上下公认的一对。
可后来，师父也不知从哪儿领回一个小师妹，成日着红衣，一副娇俏妖媚的模样。师兄就被她轻轻一勾手指头，就掉了魂似的成为她裙下之臣。
几年后小师妹嫌门中修炼枯燥，收拾行囊下了山，她师兄也头也不回地随那妖女而去。罔顾他二人青梅竹马多年的情谊，害她成为门中笑柄，只能得以闭关苦修来避世。
如今再瞧那看台上红衣俏丽的姑娘，再望台上如师兄昔年变心年纪一般的少年，沈如新不由得一股无名怒火猛然烧起。咬牙暗骂一声：“狗男女！”
这三个字说的咬牙切齿，可到底声音放轻了，台下围观的众灵修是没听见的。但是对面站着的蓝霁却听得是清清楚楚。
他当下眸光一沉，握玉笛的手也紧了些许，上头已经隐约可以看见爆起的青筋。蓝霁声音冷了几分，目光如寒冰射向对面的女修沈如新，他道：“沈姑娘，比试归比试。骂人……恐怕不妥罢？”那话里是浓浓的威胁意味。
沈如新像是被这话刺激了一般，眼神愈加疯狂。当年，师兄执意要随那妖女下山，她苦求无果，指着那妖女向师兄控诉道：“你我二人十余年的情谊，竟然比不上这么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妖妇吗？！”
她那时见师兄面上似有触动，遂紧赶着说道，“师兄，这女人一副狐媚子作态，瞧着便不是个好的。你莫要冲昏了头脑，随她离开。这再回来……”她哽咽道，“可就难了。”
谁知师兄一听她后头的话，径直甩开了她的手，冷冷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初次相识的陌生人：“如新，决意离开是我的自己选择，与怜儿师妹无关。负你的人是我，对不起你的人也是我。你有什么怨气朝我撒便是，莫要诋毁怜儿师妹。随意骂人，怕是不妥罢。”
沈如新的心如坠冰窖，那瞬间便被话激得往后踉跄了几步。她也是头一次晓得，原来那轻飘飘的言语，也有比利刃更强健的伤人力道，不如，她怎么会觉得心中好似窒息一般的疼痛。比心口当年为护他而中的箭伤还疼。让她直喘不过气来，只能扶着一旁的槐树才能勉力站稳。
那女人偏还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俯在她耳边得意地说道：“旧不如新。沈如新，亏你还叫这个名字，怎么连这个孩童都懂的老理儿，就是想不明白呢？”
……
“比试归比试，骂人……恐怕不妥罢。”
“随意骂人，恐怕不妥罢。”
“亏你还叫这个名字，怎么想不明白呢？”
……
无数刺耳的话语在耳边盘绕，沈如新双目赤红。一时间也分不清是记忆还是现实。她双手按在两侧的太阳穴，气得浑身直发抖。
台下围观的众灵修皆瞠目结舌，不知道这女修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跟要发疯了似的。
蓝霁也看出她有些不对劲，皱眉问道：“沈姑娘，你怎么了？若是身子不适，咱们这场比试还是就此中止罢。”蓝霁对自己都实力也有几分自信，犯不上欺负一个明显不在状态的女修。
岂料，此话一出。沈如新猛地一抬头，厉鬼索命一般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蓝霁。她一甩长鞭，二话不说就攻了上来。那态势简直就像在对付不共戴天的仇人。
蓝霁平日里还算的上稳重淡定，此刻也不由得被一惊。他一边快速地化解对方招式，一边狐疑地盯着那女修。
莫非，先前出任务时，与此人结下过仇怨。可蓝霁在脑海中细细搜索，得到的结果却是，他压根没见过这女人，谈不上相识，更谈不上结仇了。他心道古怪，可此时也不是细问的时候，唯有静气凝神应对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