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两人待在一处,到底是在商谈些什么?凤云裳觉得有些不寻常。便悄悄地靠近。
夏竹和那展柜的就在一家卖包子的铺子前站定。凤云裳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弯腰藏进了旁边卖油纸伞的铺子后,错落撑起悬挂的伞正好将她全身挡了个严实。
凤云裳就这么站在后头,一变假装在看伞,一边屏住气息,将注意力全投注在一旁交谈的两人身上。
先是夏竹的声音响起:“掌柜的,你们药铺在皇城里头也有些名气,我家的主子的意思,是想问问你,可否愿意与我们这边合作,将药铺将扩展数倍。”夏竹的嗓音甜甜的,“掌柜的且放心。这铺子面积大了,生意自然会红火不少,也可造福给更多的百姓。岂不是美事一桩?”
掌柜的连声应道:“夏竹姑娘说的在理。能和王妃合作,是咱们药铺做梦也没想到的大好事。况且王妃还与如今皇城里头多家铺子有合作,我是一千个一万个放心。”
“如此便好,”夏竹的声音又响起,“主子最近忙,抽不出时间来和您亲自谈,特地嘱咐了我,要给掌柜的您赔个不是。”
凤云裳透过伞间的缝隙,瞧见夏竹背对着她,像那药铺掌柜的福身行了个礼。
那掌柜的忙扶起她:“夏竹姑娘这是做什么。别折煞了小人。这礼小人可万万受不起。”
掌柜的说道:“听说王妃也参加了灵武大会,眼下若是为了咱们家的小药铺分了神,那可真是小人的罪过了。”
掌柜的赔笑道,“王妃事务繁忙,满皇城那么多家合作的铺子,哪儿能一个个都跑全。小的这道理还是明白的。请夏竹姑娘替小人向王妃转告一声,能和王妃合作,小的烧香拜佛还来不急,万万不敢有抱怨。请王妃放心。”
凤云裳听了他们的话。脑子里头飞快地转着。凤千璃什么时候和皇城里有多家铺子有合作了?怎么没听见消息传出来?
忽的,凤云裳想起,近些时日,这皇城里头好像出现了什么商业联盟,一批经商的新贵涌现。
凤云裳转念一寻思,便晓得,这凤云裳恐怕就是背后最大的老板。思考此处,凤云裳也不由得暗叹凤千璃布局之深。
凤云裳再一看那掌柜的,便记起他们家的药材铺子好像有不少人暗中觊觎着。凤云裳也不由得动起了心思。
夏竹和掌柜的又聊了一会儿,随后有说有笑地离去。
待他们二人走远后,凤云裳才现身。她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心里打起盘算。凤云裳若有所思地抚着伞柄下的流苏。
那卖伞的小贩还以为凤云裳看中了那把油纸伞,忙赔笑说道:“姑娘,您模样长得俊,配上这伞面上的牡丹画是再合适不过来。您看,要不要卖下来?也不贵。”
小贩比划出三根手指,讨好地笑着说道:“就三十文钱,值得很,绝对是咱们这整条街上最便宜的价了。姑娘您看……”
小贩搓了搓手,希冀到目光看向凤云裳,希望能促成笔买卖。可惜,凤云裳可没有要买伞的念头,她现是一笑,端是人比花娇,直叫那小贩看呆了眼。
随后,凤云裳快速敛起笑意,冷下脸来。“这种破烂玩意,你还是另寻人卖罢!”显然,凤云裳看不上这三十文钱的油纸伞。说完,她抚了抚鬓角的发钗,款款离去。只留那小厮啐了口唾沫,骂道:“呸!长得倒是好模样。说出的话怎么这么难听!”
“瞧不上我这儿的三,早走便是。”小贩骂骂咧咧道,“非堵在摊前,耽误老子这么长时间,真是晦气!”
凤云裳早走远了,可没听见小贩的这番吐槽。她雇了辆马车,迫不及待地回了废太子府。
凤云裳先前拿她娘刘氏的银子在府中打点了一番,手下勉强也有几个可用之人。
凤云裳一回自己的院子,便赶忙打发丫鬟去唤人没一会儿,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便寻着偏僻的小路,急步走进了院子。
这人约莫三十来岁,单眼皮,无须。长相是隐进人群也很难捞出来那种。他见了凤云裳便单膝跪地,抱拳压低了嗓音问道:“不知凤姨娘有何事吩咐。”
何事,自然是往日为了今日撞见之事。凤云裳怕隔墙有耳,召了那人上前几步。她的声音也压得低低的。
“刘管事。有件事需要你去办。”凤云裳目光盯向那管事的,踏道,“俗话说的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素日里待你不薄,你心里头应当有数。今儿,便是你报答的时候。”
刘管事倒也没推脱,只道:“风姨娘只管吩咐便是。你要不是作奸犯科、要掉脑袋的事,小人绝不推辞。”不过,他话里头还是有些明显的紧张,垂在两侧的手肘也微微颤抖。
凤云裳目光一扫回去,便玩味地笑了。她盯着左掌指甲盖上的粉色丹蔻,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慌什么,也不是要你的命。”
“那、那是……”刘管事擦了擦额上的汗,迟疑地问道。
凤云裳也不再藏着掖着,俯身说道:“去帮我联系咱们皇城里头之前的医药龙头。我有事要与他交谈。”
刘管事面露难色:“这、这恐怕不大容易。”刘管事说的也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这以往他们太子爷还在位时,太子府也算是人人渴望攀交情的地界。可如今正经主子一朝被废,这府里头出去办事便难了。
凤云裳不管这些,她只求结果。便淡淡威胁那管事的。她眼波流转,分明是美人长相,却说不出的危险。
“刘管事,若是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我要你还有何用?”凤云裳目光冷冷地扫了过去,开口的话也称得上轻声细语,却让刘管事不寒而栗,“你若是办不成这事,便把先前收下的银子全给我吐出来!”
凤云裳怒而拍桌:“这世上可没光收钱不办事的好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