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吹胡子瞪眼,他没好气地说道:“王爷放心,王妃只不过是跌倒,能有什么大碍?!可怜的是我那徒儿才对,被王妃伤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话的同时,那老者也在用愤恨的眼神,一直盯着凤千璃。
封炎墨见状蹙眉,不露声色地将凤千璃护在身后。随后冷然地朝那灰袍老者说道,“老人家,请你冷静点。令徒的伤,恐怕不能全把责任推到拙荆身上。”
那老者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斜眼道:“瞧王爷这话说的,难道权有势就能颠倒黑白吗?”老者咄咄逼人道,“明明就是王妃伤了我这徒儿,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还有假不成?”
老者不悦道:“依我看,王爷就是想偏袒自家婆娘!欺负我们这些个无权无势的小民。”
“颠倒黑白的人,恐怕……”封炎墨淡淡道,目光变得凌厉,“恐怕不是本王,而是——”他拉长了语调,讽刺道,“是老人家您吧。”
“我哪里有说假话?”老者气冲冲地质问道,“分明就是王妃伤了我这徒儿。”
“老人家,您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本王的话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封炎墨淡淡一笑,但那笑只浅浅浮在唇角,丝毫未蔓延到眼底。
老者闻言,神色略有些慌乱,说话语气也虚了些:“老夫年纪大,可听不懂王爷的哑谜。”
“听不懂?”封炎墨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摩挲了左手的玉扳指,复又说道,“既不知,那本王就同你说个明白。”
话音落,封炎墨脸上的笑意收敛得干干净净,声音也随之变得森冷:“这场比试,普通人看不懂,本王还能够理解。可您也是灵修,难道也非说看不明白?”
老者嘟囔着,似乎想要反驳。可封炎墨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马少侠方才在比试中,招招不留情,杀招使了也不止一次。拙荆一再避让,并未施展全力。”封炎墨看向那老者,薄唇轻启,冷然质问道,“这些,难道老人家您皆视而不见吗?”
不待老者回应,封炎墨又紧接着说道,“古话有云‘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拙荆攻势强劲,是从手臂被划伤开始。您难道也没看见。”
那老者错开话题:“不管怎么样,那点小伤怎么能和初阳现下的伤情相提并论?”
封炎墨不耐地闭了闭眸,复又睁开:“令徒眼下受伤,我们也很惋惜。可你也要想一想,到底是什么情况下,令徒才受伤的。”
封炎墨道:“方才灵力相搏,必有一伤。若非拙荆实力不足,也会受伤。这是比试中难以避免之事。”他缓了缓,揉揉眉心道,“总不能让拙荆故意受伤,好保全令徒罢。如此,也有违灵武大会‘公平比试’的道义。”
封炎墨淡淡看向那老者,不疾不徐地说道,“老人家,本王说的对吗?”
封炎墨分析的自然在理,可老者心疼徒弟,可不会考虑那么多。或者说,他虽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可私心却偏向自家徒儿,将指责都推到旁处。
若再换个人,无论有理无理,老者一定会为徒儿争上一番。好端端一个人,一场比试下来,居然伤成这样,老者如何能不心疼?
这遑论,这些年来,他早已将徒儿马初阳视为自己的儿子及衣钵传承人。见他受如此重伤也是心如刀绞。
可眼前站着的不是旁人,而是权倾朝野、长空国内无人不晓的摄政王。
不仅权势遮天,修为实力也是高深莫测。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硬刚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况且……
老者心疼地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徒儿,唇角血渍已经干了,呼吸声微弱的几乎听不到。
老者叹了口气,况且呐,初阳受了重伤,不能再耽搁下去,必须得尽快出去寻个大夫,查看伤情,免得以后落下什么病根
如此来回权衡一番,老者决定暂且忍气吞声,带徒儿去寻医。
于是老者脸色阴沉地说道:“王爷,我年纪大了,辩不过您。我的徒儿的伤也耽误不得。恕老朽先行一步。”
说完话,老者扶起徒儿,将其左臂搭在自己肩头,想要带他出去寻大夫治伤。师徒二人刚走出几步远,后头便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等一等!”
老者回头,皱眉板着个脸,没好气地问道:“王妃还有什么事?”
凤千璃小跑着上前几步。从怀中取出一只木雕的精巧锦盒。那锦盒不过四分之一个手掌大小,上头刻着卷云纹。
凤千璃垂眸,着急地将锦盒打来,将里头的东西取出。
那是一枚褐色的丹药,约两个黄豆大小。凤千璃将丹药递给老者,说道:“无论如何,马少侠确实是被我所伤。我心里头确实过意不去。这丹药乃我自己配制而成,对疗伤有奇效。不如让马少侠服下,也好早日痊愈。”
老者狐疑地打量着那颗褐色丹药,瓮声瓮气道:“谁晓得这是什么药?万一初阳服下后病情加剧可怎么办?”
凤千璃保证道:“老人家,您放心。这药用的都是极珍贵的药材,绝不会伤害马少侠的身体。”她顿了顿,又道,“这药我炼制许久,耗费无数精力,也只不过炼出几枚罢了。我便是不存好心,也舍不得浪费这样难得的药。”
那老者神色还有些不相信。打量了眼凤千璃,似乎在说:你会这么好心?
凤千璃拿出这药,也不是为了旁的。一则伤了马初阳,心有愧疚;二来人命关天,药便是再珍贵,也比不得人命。
凤千璃缓了口气,说道:“您放心,若是马少侠吃了这丹药,伤情加剧。那我愿意抵命。”凤千璃对自己的丹药有信心,因而说这话也不惧。
老者将信将疑地接过丹药,想了想,喂给徒弟服用。
马初阳喉结上下微动了下。不多会儿,人也缓缓睁开眼,他声音沙哑,意识却是清醒的。
“师父……”马初阳虚弱地说道,“徒儿、徒儿对不起您,没……没能赢下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