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璃手中的枯枝一下子都掉落在地，她慌忙拢起，随后急奔入山洞。
“王爷，你感觉怎么样？”凤千璃迫不及待地奔至他身边，将枯枝落叶随意往旁侧一撂。
封炎墨剧烈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缓下来后，这才慢慢的回：“没事，千璃。不用担心。”
他唇边是一抹虚弱的笑，想尽量安抚眼前人的情绪。
凤千璃眼眶微红，唇瓣颤动几下，却没有说出口。封炎墨这般强悍的人，无论何时都是一副运筹帷幄、从容淡定的模样。哪里又像此时这样虚弱狼狈过？
“傻瓜。”封炎墨看出她的担忧，抬手极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咱们都活着，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封炎墨目光温柔地笼在她身上，开口的嗓音低低的，就像在劝哄小孩子。
“我认识的凤千璃，可不是个爱哭鬼。”封炎墨一边用指腹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珠，一边含笑打趣道
凤千璃闻言破涕为笑，眼中的泪花隐没。她道：“若不是爱哭鬼，那在王爷眼里头，我到底是什么样的？”
凤千璃只是随口一说，可封炎墨却好似认真思筹起来。他微微眯起狭长的凤眸，略沉吟了一会儿，随后答：“在本王的印象里，你啊，是个自立自强、比多数男儿还要优秀的女子。”
他目光缠绵地打量过来，随后唇角的弧度渐渐扩大：“你让本王知道，这世间原来也有不喜安稳，反而愿与男子一同遮风挡雨、并肩而战的女子。”
封炎墨轻抚着眼前人的发丝，声音柔情似水，与往日冷酷决然的形象截然不同。眼中的温柔和爱怜几乎要慢溢出。
凤千璃被他温柔的眼神看得两颊发热，略有些难为情地别开脸，干咳了一声。
“王爷，你渴不渴。”凤千璃蹩脚地转移开话题。
封炎墨轻笑了几声，虽脸上的笑极虚弱，但却是难得法子内心。眼瞧着面前的女子耳垂一点点染上淡粉的胭脂色，如同盛夏池中的莲瓣，美得柔婉而惊心。
她甚少有这边羞怯的模样，这极少的几次便显得尤为珍贵。封炎墨虽也喜欢看她因自己而露出刚才那个表情，可到底心里头怜惜，不忍使她再困窘下去。
于是，封炎墨也不再打趣，只顺着她后面的话说道：“还好，不是很渴。”
凤千璃却从怀中掏出了一捧野果子。个个枣子大小，紫黑的外皮，看着饱满多汁。
“这是？”封炎墨目光在那堆果子上打量了会儿，随后又缓缓移至凤千璃的面上，“这是什么？”
“这是绛珠。一种野果子。”凤千璃解释道，“王爷放心，这种果子是没有毒地，还能入药。”
凤千璃捻起一颗野果子，小心翼翼地递至封炎墨的唇前：“我在林子里头发现的，树上结了不少。然后回来的路上在湖边洗干净了。王爷要不要尝尝？”
凤千璃面上有丝浅笑：“这果子熟了甜丝丝的，不酸。”凤千璃保证道。
封炎墨咬下她指尖的野果。果然，如她所言，甘甜的很，汁水在唇齿间迸裂开来，是一种不同于精致珍馐的口感。
“怎么样？”凤千璃希冀地问。
“很甜。”封炎墨一笑，如春风拂面。他随手捻起一颗野果，轻柔塞进凤千璃的唇间，笑望她吃下。
甜味在唇齿间散开，凤千璃眉眼也弯了起来。
两人你一颗，我一颗地分食着掌中的野果。待到野果吃完，腹中的饥饿略好转后，二人又坐在枯叶黄草堆成的一片地盘，聊起今日的遭遇。
凤千璃先开口，她道：“王爷，此次出行，我们一路上共遇见了两次袭击。我总觉得……”
凤千璃蹙眉道：“总觉得这两次攻击之间是有关联的。”
封炎墨沉吟了片刻，神色也严肃起来，他道：“虽然表面看起来，一次是埋伏。一次是劫匪拦道。可我同你的想法一样。绝对都是背后有人指使的，并非凑巧碰到那么简单。”
凤千璃点头，眉间一丝忧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对他们不测。
她正想着，封炎墨低沉的声音又响起：“而且，后一次袭击明显是冲着我来的。”
这一点，凤千璃也隐隐有些感觉到。她迟疑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只剩我们两人断后时，我总感觉那伙劫匪的主要攻击对象是你，而我这边的希冀则明显弱了许多。”
“是，”封炎墨答道，“我原先以为他们只是落草为寇的寻常匪徒罢了。后来察觉出他们训练有素，远非普通匪徒能比。”
封炎墨自嘲般轻笑了声：“不过那时虽晓得他们应当并非为财拦道的匪徒，我却也以为他们是针对整个使团而来的。直到后来……”
“后来王爷你是怎么发现的？”凤千璃顺着话好奇地问。
“本王最开始发现，是守山口的时候。”封炎墨眯起长眸慢慢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那时，我一攻去山口，便瞥见那劫匪头子的脸色变了。”封炎墨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我原以为，他是怕山口失守。我们一行人皆逃了出去。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
封炎墨缓缓说道：“我攻下山口后，并没有自己离开，而是喊大家先离开。”
封炎墨虚弱地咳嗽了几声，转过头来看向凤千璃道：“那时，我余光扫过那劫匪头子，奇怪的是，他的神情反而轻松了些。像是长舒一口气。”
凤千璃听了封炎墨的描述，心中暗道奇怪。如果这群人不是针对整个使团而来，而是仅仅针对封炎墨一人。那么，到底是谁，千方百计派人来暗杀封炎墨？
思及此处，凤千璃不由得蹙眉。
封炎墨的讲述还在继续：“再后来，大家都陆续撤离之后。我故意在山口露出破绽，原想试探他们到底会不会追上去。可是——”
封炎墨摇了摇头：“可是那群‘劫匪’虽然看到了漏洞，却完全没有追上去的意思，还是一波又一波地留下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