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陈见阮盈婉的长鞭袭来,当下低吼一声,铜锤一挥将将那长鞭击落。
阮盈婉感到手臂处一阵震疼,她左手捂着右臂,往后退了几步。阮盈婉眉心一蹙,暗道:这勾陈出手的力道可真重。
看台上,不少男子见美人吃瘪,便起了怜惜之心。
不少人嚷嚷着起哄道:“嘿!勾陈!你小子好歹也怜香惜玉些。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动心?犯得着下这般狠手吗?咱们瞧着都心疼!”一个身着靛青圆领缎袍的浪荡子弟说道,他目下青黑,明显是在花楼粉巷掏空了身子的模样。此时正故作潇洒地摇着玉骨折扇,起哄似的朝周围问道,“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虽说神武大会的比试并不分男女,可也挡不住看众们对美人们的格外优待。当下,不少人便响应道:“是啊!勾陈!你就不能照顾一下人家远道而来的美人吗?也显显咱们西沉国男人的体贴气概。”
同长空国一样,这西沉国的参赛灵修也是经过层层选拔,才好不容易挑出来的。这勾陈个子魁梧,论身量在一众灵修当中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早在西沉国自个内部地遴选时,众人就已经知道有勾陈其人。
他长得高壮,下手勇猛,早在神武大会举办之前,就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不过可惜——
可惜这勾陈却着实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在好看的女子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只有高超的修为武艺才能让他侧目。
说白了,在勾陈眼中,冷美人阮盈婉也只不过是个必须战胜的对手罢了。比起阮盈婉的样貌,她手中的九节鞭倒是更令勾陈感兴趣。
勾陈不耐烦台下众人的起哄声,只觉得心烦意乱,很是打扰了比试的进行。于是,勾陈转过头,没好气地呵了一声:“来神武台看姑娘家,你们倒也能想得出!家里要是没娘们,春香街上的暗窑子多的是,来这嚷嚷什么!”
勾陈那铜铃大的眼睛这么一瞪,很是瘆人。看台上的方才起哄的观众们也吓得不敢言语。只有少数几个缩在人群后头,探出半个脑袋,嘟嘟囔囔道:“勾陈!欺负女子,你算是什么男的?”
勾陈没好气地回道:“你再嚷嚷,老子下了擂台就去找你!”勾陈是习武多年,耳目灵敏,当下便寻着说话其人,他手中的铜锤一指,恶狠狠道:“你要是还要你的舌头根子,就趁早给老子闭上你的臭嘴!”
那人被吓得缩回了头,便是面上上受了损,他也不敢再辩驳了。勾陈这张脸确实长得很有威慑性,等闲人不敢惹,更别提他们这群平头老百姓了,也就是人群中敢起哄凑热闹,若是真迎面单对上勾陈这样的壮汉,只消一个眼神瞪过来,就吓得屁滚尿流,求爹爹告奶奶地求饶了。
看众们明哲保身,不敢在多言语。勾陈觉得耳边子清净多了。他移回目光,看向对面的阮盈婉,粗粝着嗓音说道:“阮姑娘,别管那些乱叫的苍蝇虫子了,咱们继续比试罢。”
旁的不论,只一点很明确。在勾陈地心里头,确实是把阮盈婉当成值得尊敬的对手在对待,而并没有过分关注她的性别。和时下某些明面上说男女灵修皆一样,可暗地里却暗暗鄙夷女灵修的一些道貌岸然之人不一样。
阮盈婉身为女子,在灵修这条路上也是受过些男灵修的嘲笑,当下更懂得这种尊敬的可贵性。也是,虽则手臂还有些疼,可阮盈婉却并不怪对面的勾陈。
比试之中,除非是双方实力相差悬殊,而自身又作为强者一方。否则的话,受些伤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阮盈婉将右小臂的疼痛抛却脑后,抱拳道:“好,请赐教。”她的声音不似一般女子清悦,反有一股别样的沉稳气度在。
勾陈当下正了神色,口中一句:“那阮姑娘可要当心了。”随后便拿起双锤攻了过来。
铜锤是实心的重形兵器,一挥过来,便携了一阵风,将阮盈婉鬓旁的垂发吹得微动。
阮盈婉见铜锤袭来,当下眼神一动,一个漂亮的跃身,便将此处袭击化解。
勾陈的力道控制极精准,见一招没能攻击到目标,当下急收回铜锤,随后又紧跟着,朝阮盈婉躲去的方向再次发动袭击。
阮盈婉着实没有料到,这第二波袭击来得如此之快,当下便有些慌了神。她冷艳的神情出现一丝裂缝,瞳孔不由得猛地一缩,那润黑的双眸中倒映着一只铜锤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看台上的王大虎和付清扬等人皆是为她捏了一把汗。除却王妃以外,这阮盈婉可还是长空国使团中唯一有资格参赛的女灵修了。她平素话虽不多,一副冷然模样,可遇事靠谱从不推脱,也不自持女子身份,要求些特殊对待,因为大伙儿对她很是有好感,当作是靠谱的同伴。
此刻见阮盈婉快被铜锤击中,却恍似钉住腿脚,毫无动静,当下怎能不惊?
王大虎急得额头冒汗,猛地朝东侧的小擂台猛喊一声:“小心!!”
王大虎平常嗓门就大,这一声喊更是憋足了气,卯足了劲儿,自然是震彻四方。
站在他一旁的付清扬感觉这一声后,耳窝子嗡嗡直叫,半天脑子脑子里还在盘旋着“小心”二字。
不过好在这一声高喊着实起了效果。擂台上的阮盈婉当下回神,猛地往侧身往旁边一扑。
虽则跌在了地上,可也总算勉强逃过一次重袭。阮盈婉连忙爬起身,心口处还在“怦怦”直跳。她觉得生平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
于是,阮盈婉看向勾陈的眼神变忍不住带上了些惧怕。惊魂未定之下,她已经很难维持面上的冷然镇定了。
而这样的眼神,勾陈熟悉的很,他也不知自己在多少人的眼中看过。
勾陈晓得,刚才那一锤,恐怕给这位阮姑娘留下心理阴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