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感觉很奇怪?”沈尘辛挣扎起身,笑着看着两个弟弟,沈晨连忙过去把沈尘辛扶起,垫个枕头在背后让她舒适的靠在床上。
沈尘辛坐好,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两人身材纤长,面如冠玉,沈晨着一身淡蓝色长衫,头戴玉冠气质温雅如翩翩公子,皎皎明月。楚皓则是身穿黑色紧身长袍,衬得身型愈发挺拔,明明是温润的眉眼,可嘴角上扬的弧度让整个人充满一种痞气,但不令人讨厌,反而看之印象深刻。
此时,两个孩子却一脸蒙的看着自己点了点头,沈尘辛心中既好笑,又为他们的成长感到欣慰。
“小宝宝,快和你们的舅舅打个招呼。”沈尘辛拍拍自己的肚子,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沈晨和楚皓两人对视一眼,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浮现心头。不过,沈尘辛现在三月还未到,孩子并不会真的有什么动静。
两人也没有吵沈尘辛多久,说了一会儿便出去了,沈尘辛也不知是真累了还是怎么,刚睡醒没多久又感觉到了困意,睡眼朦胧,一连好几天都是这个样子,可把沈府上下折腾了一遍。
沈母是时时刻刻都盯着沈尘辛让她好好休息,按时送上安胎药。沈尘辛稍有一点不耐,沈母便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教育。只是生意上的事情可大可小,沈母也拿不定,只能由着沈尘辛自己斟酌把握。
两个铺子的问题近期愈发严重了,沈父沈母不准她她出门,沈尘辛没办法,只能让什锦和夜歌夜墨一同到沈府来汇报铺子里的情况。
“查清楚那几家皂铺是何人所开的吗?”沈尘辛按着额角,眉间皱起,心头思索着这新开的皂铺来势汹汹,专挖她店里的人,明摆着不就是冲她沈尘辛来的吗?
什锦摇摇头,“明面上的主子好查,背地里的主人是真的查了好几次都查不出来,上次将人安插进去,没过几天就被人给赶出来了。”什锦沉默片刻,低着头说着,他脸上现在都还有几道乌青乌青的伤疤,是前几日莫名被几个人围着打的。
“他们像是有自己的暗号一般,每个人都有些固定编号。那被赶出来的人说背后有人给他们每个人都许诺了巨大利润,然后签订终身契约,其实就是卖身。”什锦愤愤不平,“那群人看着那里钱多就去,实则被人卖了都还在笑着帮人数钱呢!”
说到这里,不仅是什锦,夜歌夜墨同样也很气愤,辛福小铺的情况虽然好了那么一点,仍然也是有工人离开,还带着辛福小铺自有的产品。“一群贪得无厌的人,我们都做到仁至义尽了,他们还是不满足。”夜歌冷着脸说道。
两姐弟面貌长得极为相似,区别在于夜歌的棱角更加柔和一些,而夜墨则是锋利一点,同样寡言少语,夜歌较夜墨还算是能说会道了。
“人心都是自私的,何况现在局势这么复杂,多为自己打算人之常情,只是这背后的人……哎,难办。”沈尘辛神色疲惫,她近日说是天天在休息,可是事情如此之多,休息也不能安心,“你们也看见我现在的状态,我压根没有心力去管什么,只能仰仗你们了。”沈尘辛向几人低头示谢。
三人连忙还礼,“夜歌夜墨受小姐恩泽才有如今这般平稳的生活,能为小姐办事以还恩情是我们的应该做的。”什锦也同样是这个意思。
沈尘辛明白他们的想法,摆摆手不再多言,半眯着眼,唇边带笑,“铺子事情繁多复杂,你们能打理成这样很好了,接下来你们尽量稳住铺子里还有的人,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正说着,咪着的眼睛渐渐合上,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几人退出房外,无奈的叹气,其实情况比汇报给沈尘辛的还要差上几分,如果不是沈父沈母严令往轻的方向说,他们怎么能隐瞒下去。
同一时刻,皂铺的门口聚集了一大批人,“你沈家皂铺真是能耐了,赚到钱了就不讲感情,想当初要不是我们在小作坊里面给你们累死累活的生产你们能有今日的辉煌吗?”一个领头的大胡子男人带头说着,目露凶光,只是一身肥肉随着声音上颤下抖,免不得看着有些猥琐之气。
“张大胡子,你少在这里撺掇众人,你不是早就走了,现在为其他新主子卖命可以,但是也不用这么上赶着抹黑自己的老主子吧!”一个年轻的伙计说道,他算是皂铺的第一批伙计,跟着东家这么多年,老伙计们还都是讲感情的。
“我呸,大家伙都是在这里做过工的,谁人心里不清楚吗?我们在那小作坊做肥皂,一天到晚干得累得要死,临到头这人还说什么我们没有守规矩,要扣钱,你们少给我说什么那些规章制度,老子干活了就要拿钱,你们不给钱你们就是不对,大家伙,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那大胡子喊完,底下众人跟着应和,一阵声音接着一阵,“而且我跟来这家店的大家伙说,千万别来这家店,简直是个黑心店。给你们用最便宜的原料,然后买最高的价钱,我跟你们讲,这是在喝你们的血呢!”一个小鼻子小眼睛的人说道,看着尖嘴猴腮,嗓门倒是大。
周围的路人听见这人说道,看着皂铺,眼睛里面闪烁着怀疑。
“那可不是,赚了那么多钱,嘴上说得好听会给工人分利润,其实一毛不拔,要我说这种黑心的东家那就应该让她见官。”人群中又有人喊话。
皂铺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不受控制,他们再怎么说似乎都没有人信。张大胡子那边看着他们的主心骨似乎不在,喊得愈发激情,弄得整天大街都是他张大胡子的声音,人人也都知道这沈府的皂铺和辛福小铺开始工闹了。
这一切,沈尘辛还被瞒在鼓里,楚皓哥和沈晨正在和什锦夜歌夜墨三人商量着对策,如果不将现在的形势压下去,皂铺和辛福小铺就算开着,也是无人光临。
“现在最好和他们直接撕破脸皮,他们不就是想要多拿钱吗?我让他们看看铺子里面该给他们的什么没有给过,还一个一个有脸在这里闹。”什锦长着一张娃娃脸,不过因着做生意在外面风吹雨晒的,皮肤没有那般玉雪可爱,但是也是清秀少年。
“怕得就是你拿出来他们也胡搅蛮缠,我听说里面有个张大胡子,专门搅和闹事,这人怎么最先招进来的?”沈晨了解过一些情况,眉头紧锁。
夜歌开口解释,“还不是因为铺子缺人手,当时觉得这人长得一身肉,应该有力气干活,没想到招进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不干事,这样的人按照规定那是得惩罚的,不然其他人怎么会安心做工。”
什锦接着夜歌后面又解释道:“这人就是个狼心狗肺的,要不是他带头离开作坊,不知道让什么人利用去,开了那几间新皂铺,一个劲儿的往我们这里挖人,用我们的配方,还带头诋毁小姐,我们能这么腹背受敌吗!”什锦气的一张脸都扭曲了。
几人站着,正准备商量出几个讨论计策,房间被人推开了,轻轻柔柔的声音传来“既然这样,那就请官府吧!”沈晨楚皓一行人一愣,看向房门那边,沈尘辛被一个小丫头搀扶着立着门口。
沈晨连忙过去接过沈尘辛,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让她进屋坐下。“你们也别争了,我刚才在屋外也差不多听了个七八分,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沈尘辛本想着大家一起干点事业,让他们从人牙市场免受买卖之苦,没想到把自己也坑进去了,真是有些累着了。”沈尘辛说着,脸上全是疲惫之色,她刚才就眯了会儿,压根没睡着。
醒来看见人都不在,想着自己躺好几天起来走走,这一走就走到了沈晨门口,没想到听到事情真相,不得不说有些心寒。
她当初开皂铺和辛福小铺的是为了赚钱不假,可她沈尘辛从来不会做亏待自己身边人,不仅月资按时发,做的好的每月都有计额,到年底的时候统一结算,甚至还有时候包吃包住,连他们的卖身契沈尘辛当初拿来的时候就直接给了他们,想的就是大家平等对待,以心换心,结果把自己换进去了。
沈尘辛撑着头,“听你们刚才说他们现在应该是在铺子外面闹着,报官吧,我沈尘辛今日还真是要弄出个到底谁对不起谁!”说着站起来,率先走了出去。
沈晨担心她姐和肚里的孩子,来不及阻止跟着出去,一行人就往着官府的方向走去。走到提刑司,沈尘辛想着自己好像都是二进官了,心里暗自嘲讽,抬脚往审判大堂走去。
不久,那张大胡子连着一批人就被带了进来,神情紧张,他们都没有想到沈尘辛真的竟然直接找官府定夺,她难道不怕皂铺和辛福小铺以后声誉受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