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厚重了,何千军感觉何二背着一个茅坑走路,那味道着实不敢恭维。
徐彪也是拧着眉头,捏着鼻子,何二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味。
三人走在大街上,今天是年三十,与前几日的热闹相比,大街上尤为寂静。
店铺大都已经关门,只剩下鲜红的对联孤零零挂在门口,何千军与徐彪两人的身影从这些冷清的店铺前路过,何二远远的在后面跟着。
看起来三个人好像根本不是一队人。
到了沈家家宴的酒楼,这种冷清的气氛才逐渐好了一些。因为三家酒楼都是沈家自己的生意,所以即使过年也不关门。
许多没回家的掌柜在沈家的酒楼前客套:“呦,徐掌柜来啦?”
“哈哈,吴掌柜今年的生意不错嘛!”
“嘿,大家都是在沈家的羽翼下讨口饭吃,说什么赚不赚的。”
“哈哈,还是你吴掌柜会说话。”
何千军和徐彪也穿着豪绅的衣服,不过对于这些人根本不认识,没什么话说。
但要进去也不容易,现在还没开桌,众人都在门口,或者屋子里闲聊,很是拥挤。
何千军和徐彪等了一会,一直等到何二过来。
何二大汗淋漓,一边擦汗一边吐槽道:“少爷,你走这么快?也不等等我。”
何千军捏着鼻子直接说道:“何二,你进去占位。”
何二一脸疑惑:“少爷,咱们不一起上去吗?”
何千军听见何二说话,赶紧退的远些:“你先进去,我和老徐随后就到。”
何二也没多想,落落大方的往里去。
“嗨,吴掌柜,你最近忙……。”说话的人,脸瞬间绿了。
与他对话的人捏着鼻子,眉头紧皱:“什么味啊。”
突如其来的味道不由得令人捏鼻,何二站在挡路的人面前:“麻烦让让。”
两名闲聊的掌柜捏着鼻子,让开一条大路,这人身上的味道太怪了,好似身上背着一个茅坑。
何二借着两人让开的道路,直接迈进酒楼当中。
里面传来金陵各地掌柜埋怨的声音。
“沈家的酒楼锅里炖屎了?”
“这啥味?”
“哪个不出息,拉屎拉裆里了?赶紧滚出去。”
一时间酒楼里充满了怪味,里面的人跑出来一大推,原本三五成群互相聊天的掌柜们一脸晦气。
大过年的,哪来的这么大臭味?
何二身上的味道十分诡异,有很重的牛肉味混杂着尿味,还有酒的味道,三种极冲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身上背着一个茅坑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何千军和徐彪没有立刻进去,何二这味道,别人受不了,他们两人更受不了。
“大人,咱们进去吗?”
何千军摇摇头:“不着急,不是有三家酒楼?看看沈家的人去哪一栋酒楼。”
逃窜的人捏鼻子埋怨道:“不行,不行,这味道太冲了。”
“真受不了。”
酒楼里的人窜到大街上来,何千军身旁这间酒楼,已经就坐的人现在全都去了另外两家。另外两间酒楼人满为患,倒是何二待着的这一间,不再有人。
何千军看到很多人挪到另外两家酒楼,徐徐开口道:“看来,现在沈家的人只有进这间酒楼了!”
徐彪哈哈一笑:“大人料事如神。”
何千军脸色并不好:“早知道,带瓶花露水过来。”
两人进到酒楼里,只有何二一人枯坐,连酒楼的掌柜和端菜的小二都撤到后厨去。
何二见到两个人终于进来,笑着迎上来:“少爷,咋才进来?”
何千军捂住口鼻,急匆匆上楼:“行了,你就在楼下待着就行。”
“少爷,少爷……。”不等何二开口问为什么,何千军与徐彪已经上楼了。
憋着一口气到楼上,寻到一个靠窗的位置,何千军把窗口打开,这才大口的喘气。
徐彪也是憋得脸通红,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大口的喘气。
从窗户往下看,沈家的车队已经来了。
最前面的的车辇坐着的是沈太庆的弟弟沈太丰,沈家的老祖宗沈太庆虽然嗝屁了,他这位兄弟还老实活着。
不过此人年纪大了,恶病缠身,平时根本下不得床。这位沈家的老头也仅仅是活着而已。
除了沈太丰的车辇,后面还跟着几辆马车,多为沈家的上门女婿。
作为大明朝最为阔绰的杨家和沈家,沈家的男性子嗣并不多,所以有好些个上门女婿。
倒插门的赘婿在大明朝地位很低,跟那裹脚妇人差不多,不能当官,不能考取功名,也就剩下从商这条路了。
最后一辆车辇上下来的是苏媚儿,她身上穿着一身大红霞披,百鸟朝凰头饰,头发里插得都是金簪。比起何千军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穿着好太多了。
那时候的苏媚儿是一辆穷酸气质,现在则是一身的雍容华贵。
苏媚儿被两名丫鬟搀扶下马车,向二楼瞟了一眼,看见何千军在楼上大为安心。何千军也冲苏媚儿点点头,他知道最近沈家发生了什么。
沈文长时间的不出现,苏媚儿已经压不住了。今天的家宴一方面是吃饭,另一个方面是夺权。
沈家现在最年长的人沈太丰被仆从架到太师椅上,根本不用自己动弹,自然会有人上前把他架下轿子,架到太师椅上。
然后太师椅变成了新的轿子,仆人们将沈太丰架入酒楼当中。
徐彪在何千军耳边说道:“此人现在虽然年老体迈,不过沈家谁做家主还是要他点头。沈文当时能做家主也是因为沈太丰点头。”
何千军点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沈文最近如何?”
“回大人的话,死了。”
死了?何千军出奇道:“怎么会死?”
“苏媚儿此人折磨死的。”
厄,何千军本以为再怎么说,两人也是夫妻,不成想苏媚儿还是没留住沈文:“他们上来了。”
随着沈家老爷子沈太丰下车,其余的沈家人,沈家女婿也紧跟着进入何千军所在的这间酒楼。
酒楼下面就何二一个人在,显得有些空旷,坐在椅子上,老态龙钟的沈太丰,表情有些凝重,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旁边架着椅子的几个小厮不敢怠慢,老太爷轻易不动弹,一动弹就是有事发生:“老太爷?”
沈太丰此时此刻十分不自在,几个小厮不敢再抬着他,生怕老太爷真的出了什么事。
后面的沈家仆人和沈家的几个赘婿也上前来:“老太爷不舒服?”
“老太爷哪里不舒服?”
沈太丰忽然扶着椅子,身子侧到一边:“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