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拦在营帐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回去吧,我家少爷说了,要他好好休息。”
何二这人有一个特性,就算是多么正义凛然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显得非常泼皮,再加上他猥琐的五官,似漏似不漏的胸毛,真叫人火大。
杨东脸色阴沉,何千军是上级他不能顶撞,何二只是一个小小的家仆,也敢如此蛮横:“若哦非要进去,你能耐我何?”
“嘿,俺们少爷说了不能进,你这人听不懂人话?”
杨东仗着身子彪悍,硬扛着往里冲,杨东一往里冲,其余抬着棺材的人把棺材放下,也往里冲:“起开,好狗不挡道。”
何二毕竟身子瘦弱,被卫所的兵这么一冲,脚底打滑一直往后退,就这么被人一窝蜂冲进了营帐。
有的兵在冲进去混乱的时候,偷偷给了何二几下,何二还没痛喊出声,身上就压了重重的一沓人。由于人冲过来的太多,前面的人还没站稳脚,后面的人也一窝蜂冲了进来。
顿时,营帐中挤满了人,何二被压|在最底下哇哇大叫:“你们等着,我非告诉少爷,好好惩治你们一番。”
既然已经进来,杨东也懒得搭理何二,继续命令手下:“入棺。”
受伤的小兵半坐着,疑惑的打量着冲进来的一群手臂绑白条的人:“参将大人,你们在干吗?”
杨东等人瞥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发现一张脸色苍白且满脸疑惑的脸。
其余人也发现了半坐着的,面色逐渐红润的,本该嗝屁的小兵。
然后……。
空气静止了三息的时间……。
没死?
杨东眉毛拧成八字,想不通眼前的状况:“雷怎么还没死?”
其余人也纷纷问道:“雷怎么还没死?”
这下,受伤的小兵更加懵圈了:“杨大人,哦,哦,……。”
何二整理好衣服,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委屈:“你们敢推我,我饶不了你们。”
没人回应何二的话,杨东等人已经想好怎么哭了,结果正主没死,事到如今杨东还在想,为什么没死?
“杨大人,卑职忽然想起,咱们与那帮土匪兵争论不休的时候,巡抚大人在他身上摆弄什么来着?”
何二身子一横,指着杨东大骂道:“你们懂个什么?这人是我们少爷救回来的,没有我们少爷早死了。”
巡抚大人是在救人!
是啊,自己等人在吵闹的时候,巡抚大人好像是拿了针线在受伤小兵身上缝缝补补。
杨东来到受伤小兵身边,指着他那只断手:“能动?”
受伤小兵艰难的抬了抬手指:“是有些疼,但是能动。”
“奇哉!”被斩断了手不仅没有死,手指头还能动。
何二擦掉脸上的鼻血,一脸鄙夷道:“哼,吓了吧,我们少爷连更重的病都治的好,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断手。我们少爷不知道接过多少只断手。”
杨东呼出一口浊气,怪不得巡抚大人不深究此事,原来根本没出人命。
“是我错怪巡抚大人了。”杨东有些自责,刚刚自己还在心里偷偷骂了巡抚大人。
人没死,结果就完全不一样,如果这件事真的闹大,其实是自己这边的人先挑衅,才会引发战斗。若是真死了人,事情闹得大了,事情肯定出在那伙土匪兵身上。
杨东终于明白何千军为什么不把事情闹大,原来是在暗中维护自己。
“都把白布摘了,把棺材也退了,明日买些礼品,跟哦一同去拜谢巡抚大人。”
何二把手上的血在身上擦了擦:“你们打我的事怎么说?我一定要告诉少爷,好好惩治你们。”
杨东搓手尴尬道:“实在对不住了啊,兄弟,是哦眼拙,冲撞了阁下。”
何二身上都是自己抹的血,衣服也被抓的松散了,胸毛漏在空气中:“奶奶的腿,对不住就了事了?我家少爷缺个人剁手,你把手剁了,再让我家少爷接上,此事便罢了。”
何二虽然不知道何千军找人剁手干嘛,至少不用剁自己的手了。
“这?”剁手这玩意危险性太大,虽然巡抚大人能接上一个人的手,但谁能保证不会有失败的时候?
杨东绕着弯子问道:“巡抚大人为什么非要找人剁手?”
“我家少爷在军营免费治病,没有人去,只要有个人剁手,然后我家少爷把手接上,其他人便知道我家少爷医术超凡就会找我家少爷治病了。”
杨东在行伍上待了多年,听到何二的话旋即明白了,巡抚大人这是要笼络军心。通过治病笼络军心。
“哈哈,这位小大人不必担心,请雷转告大人,哦手下的兵绝对向着大人。大人叫哦们往东,绝不往西。”
何二脑子笨,不知道何千军要干嘛,见杨东理会了少爷的意思反问道:“你知道我家少爷要干啥?”
杨东呵呵一笑:“已然知道了。”
何二本打算接着问一句,要干啥,一想到自己是跟着何千军最久的一人,若是自己主动问出来,岂不是显得自己笨极了。
何二站的板正,假装抚下巴:“不错不错,既然你知道,那就好了,这件事一定要办的敞亮。”
“兄弟放心,哦一定办好此事。”
两人鸡同鸭讲了一会,何二等到输完液,再三交待杨东一定办好此事,便离开了。
第二日。
何千军同样支出摊位,为军中士兵免费治病。昨天摆了小半天摊没等到一个病人,今天也差不多,军中士兵全都绕着何千军的摊位走,觉得何千军不过是玩玩罢了。
万一治个好歹,找谁说理去?
“昨天那个剁手的如何了?发烧没?”何千军打着哈欠问道,军营的床太不舒服,乍一睡十分的不习惯。加上军营地处野外,周围的虫鸣声不绝于耳,十分聒噪。
何千军昨晚休息的并不好。
何二也是哈欠连篇:“没有发烧,一切正常。”
何千军揉揉太阳穴,看着偷偷远遁的士兵,自己的摊位十丈之内没有任何人接近,还真是头疼。如果是在京城,自己这个太医院院使亲自摆摊诊治,来上门的病人怕是连门槛都能踩破。
在何千军略感头疼的时候,终于有人主动接近,何千军记得此人,广东调来的参将杨东。
身子彪悍的杨东一瘸一拐的往自己这边挪动,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