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里。
宋安宁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到底流露出了几许惊讶神情。
她从没有想过,白嘉雯会来找她。
时间在流逝,空气越发静默,她喝了口美式冰咖啡,开了口。
“二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白嘉雯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她不像高慧娴那样出生良好,所以在宋家向来没什么存在感,此刻坐在对面,也一副柔弱露怯的模样。
“或许我不该来的,不过既然已经来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在下定决心。
“你奶奶和二叔想把你尽快嫁出去,让你不能再来掺和宋家的事!”
对他们来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就是外人了,是没资格回来跟他们争的。
宋安宁一愕,万没想到封建社会都完蛋那么多年了,这些思想还在一些人的脑海里根深蒂固着呢。
而让她更没想到的是,白嘉雯会来把这件事告诉她。
“二婶……”
“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巴结你们一家,我只是……”
话没说完,她已经微微哽咽。
但凡一个女人,又怎么会背弃自己的丈夫跟女儿来跟敌人通风报信呢?
宋安宁好歹帮过她,她只是不想她重蹈自己的覆辙罢了。
吸了吸鼻子,她收敛了一下情绪,道:“人是你二叔介绍的,他能认识些什么人,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听说那家人管老婆管得特别严,不听话就是一顿打,表面光鲜亮丽,暗里全是腌臜,你自己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她起身就要走。
“等等二婶……”宋安宁忙出手拉住她的手臂。
可她却疼得“嘶”了一声,表情痛苦到不行。
“对不起对不起!”宋安宁连忙放手,目光所及,隐约从袖口处看到她手臂上的淤青。
大夏天的,还穿着闷热的长袖,显然就是为了遮掩什么了。
宋安宁知道自家二婶过得不好,却没想到她的情况远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
“没事,你好自为之。”
白嘉雯满脸的麻木,似已经习惯了,拉下袖子,急匆匆地就出了咖啡厅。
……
夜里。
酒吧门口。
唐蔺窜了个局,约了三两好友出来喝酒,就连最难约的霍谨行也被强行他拉了过来。
结果还没进门呢,就被人给拦住了:“不好意思先生,我们酒吧今天被人包场了。”
唐蔺咧开嘴,瞬间就乐了:“你怕是新来的吧?”
那保安倒是实诚地点了点头:“刚来半个月。”
那怪不得,连他们都不认识。
唐蔺也没想为难他,摆了摆手道:“他包场他的,我们玩儿我们的,你叫你们经理给我们安排个包厢,还是老位置,麻溜点儿就行。”
保安却很有原则地道:“对不起,经理说了,一个人也不许放进去,我不能违抗上面的命令。”
唐小爷还是头一次在一个保安面前吃瘪,尤其是还当着一众朋友的面。
他挑眉,略有不满:“叫你们经理出来!”
经理很快就出来了,一见这几位爷,立马装孙子赔不是,谄媚好话说了一箩筐,脸上的笑都挤出褶子了。
“实在对不住唐少,今晚咱们酒吧给人包了场,咱们打开门做生意的,总不能把人给撵出来吧?不过你们的老地方我给留出来了,怠慢了谁也不能怠慢了您几位不是?”
这京市个个都是大爷,附和了这个,得罪了那个,哪个都是他们惹不起的。身为一个酒吧经理,就更得练就一身刀枪不入的圆滑本事。
唐蔺总算消了气,进门的时候,随口问了句:“这谁啊,那么大排场?”
经理回道:“是万和的刁少。”
唐蔺的眉峰挑得更高了:“小爷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经理解释道:“这位刁少原是江州那边上来的,还没混到几位爷的圈子呢,不过应该很快就会在京市有姓名了。”
“怎么说?”
经理压了压声音,道:“听说啊,那刁少正在跟宋家谈联姻,估计是想借宋家的势在京市站稳脚跟呢。”
“你说,跟谁?”
一直漫不经意插着兜的霍谨行,突地开口,漂亮的桃花眼里目光骤然锐利。
把唐蔺也吓了一跳:“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别人联不联姻,关你屁……等等!”
他也骤然回头,看向经理,问了同样一个问题:“你刚刚说,那小子跟谁?”
经理也不知道这两位爷为何突然这么大反应,讷了讷,道:“听说,是跟宋家三小姐。”
宋家三小姐?
那不就是宋安宁?
唐蔺顿时就炸了:“你听谁说的?”
经理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是……是刁少自己说的。”
“他在哪儿,带我过去!”唐蔺撸起袖子,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经理生怕两边闹起来收不了场,神色间有些为难。
霍谨行目光凉凉地瞥过来:“有什么事,我担着。”
这位爷向来不轻易开口,一开口,必定不容置疑。
经理无法,只能带着他们过去。
那刁少直接占了最大的一个包厢,屋子里挨挨挤挤的全是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跟男男女女嬉笑玩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灯红酒绿,酒肉池林。
而唐蔺跟霍谨行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唐蔺向来横惯了,也不管谁的地盘,直接踢翻桌上的酒瓶,一脚踩了上去,撑起身子,微微前倾。
“姓刁的留下,其它的都给我滚!”
有人刚冒出一句“你谁啊你”,就被识趣的人给拉扯了下去。
“你不要命了你?这两位是你得罪得起的么?”
“他们谁啊?”
“看见黄头发的那个了么?四大家族的唐家大少爷,横行京市没几个敢惹的小霸王,谁招惹他就是个死字!”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另一个你别看他长得那么好看,好像没什么脾气的样子。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宁愿得罪唐大少也别得罪霍少,因为惹到了他,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于是一众人识趣地全都溜了,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带好房门。
“就是你小子?”唐蔺看着眼前醉醺醺的男人,顿时皱了起眉。
要长相没几分长相,细长倒吊的眼睛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平常玩得太过,眼窝处两团明显的乌青,看起来萎靡不振,没半点精神。
而且刚刚他进来的时候,还看见这小子左拥右抱,逍遥快活得很!
他揪起那刁少的衣领,磨牙嚯嚯:“就你这鬼德行,你也配?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那刁少本来已经喝得有几分醉了,被这么一吓,什么酒意都醒了。
“二……二位,有话好好说,别……别动手行么?你们要钱是不是?要多少,要多少我都给你们!”
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沓沓的红票子出来。
唐大少还是头一回遇见敢拿钱砸他的,嗤地笑了:“小爷就是看你不顺眼,想教训教训你,咋地?”
霍谨行没动手,只在一旁冷冷地旁观:“下手轻点,记得给他留口气。”
只留一口气,那叫下手轻点儿?
这爷的语气,只怕没说往死里弄了!
经理在一旁捂着眼睛,啧啧感叹。
这位刁少也是时运不济,一来就得罪了这两位爷,怕是以后在京市很难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