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昭想起昨晚上的事情,银火爆炸那瞬间,她眼前忽然亮堂,就在那一瞬间,她瞧见了不远处的屋檐上站立着一人。
恍惚间,似是某一个她认识的人。
当时她震惊不已,生怕自己看错了,所以急忙追了出去,那些个杀手便也追赶她而去。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消失了,也不怪焚香着急。
“你看到谁了?”
伏昭看着焚香,委婉地说:“事关重大,我现在还不确定,不过,我确信她一定也会来东山。”
“哦,我明白了,姑娘昨晚的意思不是说燕世子要害你,而是这个神秘人是不是?”焚香后知后觉,又不解地说:“既然如此,姑娘对燕世子为什么那么不待见?”
伏昭凝着她,焚香无辜地看看自己,以为她做错了什么。
不过马上,她脑中灵光一闪,惊呼道:“那个人和燕世子有关系?”
“别猜了。”伏昭的心说不出来的烦闷,莫名其妙不愿多说。
“姑娘,焚香姐姐。”小栗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焚香也顾不上再问,起身去拉开一道门缝,从小栗子手中接过了药。
她刚想把门带上,小栗子又欲言又止道:“焚香姐姐,我……”
“什么事?”焚香探出头去,看见小栗子不安地抓着衣角。
焚香预感有事,催促道:“吞吞吐吐作甚,有什么事情就快说。”
“我刚刚去找管家取药,好像,好像看到晋王殿下了。”小栗子抓了一把头发,懊恼地说:“我又怕自己看错了,所以……”
他一路都在琢磨要不要告诉伏昭,要是真的那没什么,若是他看走眼了,白给伏昭多事。
焚香还没回过神,听得身后帘子里头传来水声,应是伏昭已经起身。
“你先等一下。”
她忙折回里屋,伏昭已经穿好中衣,“让他进来。”
焚香把披风裹在伏昭的身上,吩咐阿奴进内把浴桶撤走,把小栗子叫到了伏昭的跟前。
暖阁内烧着炭火,炭盘里的金丝炭烧得通红,屋内温暖宜人。
伏昭坐在美人榻上,附身问:“你真看到容轲了?”
“奴才不敢确定。”小栗子含糊不清地说:“方才奴才去找青山管家时,管家正在训斥一个女子,训了几句后,管家说了句还不赶紧去伺候,那个女子便朝着花拱门追了过去,奴才打眼看去,转入花拱门后的那个男子,像极了晋王殿下。”
“也就是说,你没看到他的脸?”伏昭细致地追问。
“奴才没看到,不过他的身量,还有侧脸,都很像晋王,所以奴才才不知道该不该和姑娘说,怕说错话。”
伏昭不吭声了,身体慢慢地往后靠,靠在软垫上,一脸心事。
“北境王府二公子大婚那日,我们才在王府遇上过晋王,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到东山了吧。”焚香猜测道。
伏昭轻呵:“我们都来东山了,容轲为什么不可以?”
“这倒是。”
“燕隐行来了,容轲也来了,这小小的东山,还真是热闹。”伏昭唇边漾过一抹笑意,无声微凉。
按照前世的记忆,她早就对容轲有所防备,这个人和东山定是有一些关联的,没想到,她猜对了。
上一世,关浩谋反此事,容轲必定也在东山。
“姑娘是说,奴才没看错?”小栗子松了一口气。
伏昭赞声:“眼神不错。”
小栗子不好意思地摸头,腼腆地笑了笑。
“给我更衣。”伏昭做了决定,起身。
小栗子退了出去,焚香着手替伏昭更衣,“姑娘,你要去做什么?先让奴婢给你处理一些伤口吧。”
“回来再说。”
伏昭在东山王府的事情容轲迟早会知道,她必须要亲自去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容轲。
否则,以容轲的心思,他必定会藏身不会和她碰上。
焚香不放心地说:“姑娘,王府这么大,晋王殿下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不如奴婢先去找找看。”
“我们分头去找,注意隐蔽。”伏昭必须要马上确定容轲是不是在东山。
“好。”焚香点头。
因为阿奴自身原因,伏昭不放心阿奴,所以让他留守,她和焚香小栗子分头到王府各处找寻容轲的身影。
东山王府极是宽阔,宅院错落复杂,伏昭对容轲所在一无所知,找起来自然是一头雾水。
更不凑巧的是,她刚走到中庭,迎面就遇上了管家青山。
他远远就看见她了,快步迎了上来。
此时天色刚亮堂,晨曦薄薄地泻下,洒在皮肤上暖丝丝的。
“伏大姑娘,您是有什么事吗?”管家说完,似是觉得有什么不妥,连忙补充道:“我给您找了几个粗使下人,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他们。”
伏昭当做没听出他话里的警惕,笑道:“没什么,瞧着天气甚好,出来走动走动。”
“可是有什么不妥?”
管家连忙否认:“怎么会呢,我只是担心姑娘您迷路。”
“哦。”
这管家说话也真是有趣,在王府里迷路能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他怕她乱走遇上了什么不该见的人?
“姑娘,您在府里走走就算了,可千万不要出门,城里又暴动了,王爷这会儿正忙着安抚百姓。”
伏昭点头答应:“多谢管家提醒,我走走马上回去。”
“你陪姑娘走走。”管家转身叫来了正在花园里忙活的一个婢女,示意她跟着伏昭。
伏昭没有拒绝,人家分明是防着她的。
因为婢女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伏昭,她也不好乱走,在王府里逛了一圈之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栗子和阿奴也已经回来,两个人皆是没什么收获。
“没事,我们静观其变吧。”伏昭别无他法,反正东山的事情一天不了,容轲就算藏,她也有法子找出他来。
伏昭安心在东山王府里住下,打算休整一天,明日再做伏夷的身份去一趟关浩的府邸查看究竟。
不成想到了傍晚时分,斜眼入了地平线,天色渐至昏沉,外院的奴才来禀报,有人求见。
伏昭不知是谁,准了人入内。
当那抹浅青色的身影自院外徐徐而来时,伏昭的心猛地提上了嗓子眼,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男人竟脱去了一身深黑,着了这般浅淡清雅颜色的衣袍。
他自夕阳余晖走来,披着昏昏沉沉的光,俊极的眉目渡上一层柔光,瞧着,多了几分儒雅温柔。
这原是,她曾心动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