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明首黑了脸:“这和京畿衙门有什么关系?”
“燕隐行被刺杀,我就是凶手,京畿衙门查案,怎么没关系?”伏昭低低嗤笑,心中已经一片澄明。
焚香慌了:“这算什么呀,姑娘又不是凶手。”
“证据呢?”伏昭无奈地笑了笑:“是我约的燕隐行,给他带口信的那个人又拿着我的信物,除非找到那个人。”
焚香转头问小栗子:“你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了吗?”
“奴才远远看了一眼,是个穿蓝色棉袄子的女婢,她低着头,奴才没看清楚长相。”小栗子又补了一句:“不过燕世子和伽辞姑娘已经看清楚了。”
“你……”焚香又气有无可奈何:“燕世子失踪了,还不知死活,伽辞姑娘认定了我们姑娘就是凶手,她不可能帮我们找这个人的。”
小栗子内疚不已:“都怪奴才眼拙。”
“燕隐行死不了。”伏昭冷不丁来了一句,意味不明地笑着说:“不过这个人帮不帮我,是另一回事了。”
“姑娘怎么知道?”小栗子惊讶地抬头:“奴才看了一眼马车,里面都是血,伽辞姑娘急得不行,燕世子看起来凶多吉少。”
伏昭十分确定地说:“死谁都不会死他。”
燕隐行要是个这么好拿捏的柿子,怎么可能年纪轻轻统帅四方,把朝上那些老不死控得死死的。
他的心思,比任何人都深。
上一世要燕隐行死的人,可是用了一场两国大战,用千军万马才杀了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刺杀?
要他死的,真真是痴心妄想。
“不过,燕隐行死没死,我的嫌疑看来是跑不掉的。”伏昭自嘲地笑了,她现在哪有心思去关心燕隐行。
燕隐行死了,她要跟着死。
燕隐行没死,她倒是有一口喘息的机会,找出凶手,才是她眼下唯一的出路。
当然,要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是需要燕隐行和伽辞的帮忙的,给燕隐行传口信的那个人,是唯一的突破口。
“奴婢这就去王府门口守着,只要燕世子回来,奴婢就和他解释清楚姑娘不是凶手。”
焚香说完就要去北境王府,伏昭把她叫住:“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阿奴,其他的什么都别做。”
“姑娘。”焚香担心伏昭,眼眶都红了一圈。
“听我的。”伏昭命令道,转头吩咐小栗子:“小栗子,你把我刺杀燕世子,并且被拘在京畿衙门天牢的消息传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小栗子懵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知道伏昭的用意何在,再说,她怎么知道自己会进京畿衙门天牢?
他这心思刚动,伏昭扫了他一眼,似洞悉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了句:“来了。”
“什么来了?”小栗子愕然。
话音刚落,吉安从外面快走了进来,脸色十分难看,低声说:“侯爷,姑娘,京畿衙门的捕快来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院子里便传来了一道粗犷的喊声:“伏昭何在?”
“你看看,这都什么事儿,”伏明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书房里转来转去,却无计可施。
伏昭倒是淡然,徐徐说道:“风暴要来,挡都挡不住。”
再大的风浪她都见识过,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她要是就这样倒下,那才是真真没出息。
见她一点儿也不着急,伏明首气得眼睛发黑,伏昭已经走了出去。
“我就是。”
为首的捕快直接拿出了拘捕令,“北境王府指认你在城隍庙刺杀了神隐大将军,跟我们走吧。”
“好。”
伏昭这么爽快,反倒是让捕快愣了一下,他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伏昭,又给伏明首行了个礼。
说道:“侯爷,得罪了,令千金我们带走了。”
伏明首沉着脸,没说话。
许是忌惮威仪侯府的惊绝大将军,京畿衙门的态度还算客气,并没有给伏昭上镣铐。
京畿衙门,天牢。
“伏大姑娘,进去吧。”捕快开了一间牢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伏昭看了一眼里头,走道昏沉的壁灯照进牢房,墙壁上潮湿得上了斑驳的黑霉,地上凌乱散落着干枯的茅草,东面的角落里靠坐着一个女人,低着头披头散发,瞧不清楚样貌。
见伏昭站着不动,捕快不耐烦地出声催促:“天牢里就着条件,伏大姑娘就将就将就。”
“什么时候开堂?”
捕快眼神明显飘忽了一下,敷衍地回道:“还没人像你这么急着送死的,放心吧,大人会处理你的。”
“哦。”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安静地坐下。
春寒料峭,到了夜里凉意更是逼人,牢房里潮湿,那冷意一点点深入肌肤,刺骨的难熬。
靠躺在角落里的那个女人一直都没有动,安静得就像是一个死人,偶尔自别的牢房传来声声痛苦的呻吟声,在夜里拉长,气氛诡异。
伏昭闭着眼睛假寐,一直都没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有声音窸窸窣窣传入耳中,很细很轻。
穿堂风一阵阵掠过长长的走道,伏昭骤感劲风掠来,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张放大的,坑坑洼洼狰狞的脸。
匕首寒光掠过,伏昭迅速扼住了她的手腕,匕首尖尖距离她的脸不过咫尺,女人狞笑着,伸手朝她的脖子掐了过来。
伏昭抬腿,干脆利落的一脚踹在女人肚子上,女人直接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马上又爬了起来,朝伏昭扑了过来。
女人手脚功夫不错,招招狠辣,不仅招数狠,心也够狠,胳臂断了哼都不哼一声,不要命地挥舞着匕首,杀气腾腾直取伏昭要害。
在夺下她的匕首之后,伏昭索性把她的手掌直接钉在了墙壁上。
女人疯狂挣扎,整个手掌血肉模糊,伏昭点了她的穴道之后,女人才得以消停了下来。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声响也不小,可是牢房里的狱卒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伏昭一下子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
伏昭在角落里坐下,受伤沾了女人的血,她用茅草简单地擦拭了一下,头也不抬地问:“杀不了我,你就要死,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