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蕙睡在一侧，不知道被赵仁心点了什么穴位，睡的很沉。
李翠莲给她盖好了被子，单人床几乎就没有位子了，柳棉身上本来就有伤，又惊心动魄了一天，李翠莲担心她睡不好，想让她睡她屋里，柳棉却说要看着章小蕙。
毕竟如今章小蕙的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若是半夜醒了，难免出意外，更没有办法与章小蕙的妈交代。
李翠莲仍旧不放心，非要看着她上床睡了才行。
其实，下午的时候赵察来过一次，他出任务回来，与同事打听了码头的情况，对柳棉的情况也大致的和李翠莲说了一些。
不过到底顾念李翠莲上了年岁，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些基本情况。
饶是如此，李翠莲仍旧吓了够呛，担心的坐立不安，直到看着柳棉完好无损的回来，一颗悬浮着的心才稳稳落回肚子里。
柳棉的确累了，有李翠莲坐在床畔，睡的很快，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小呼噜。
微黄的灯光底下，柳棉稚嫩的小脸上伤痕累累，前些日子好不容易丰盈了少许的小脸这几日又消瘦回去，原本圆润的鹅蛋脸瘦成了尖下巴的瓜子脸。
李翠莲越看越心疼，眼泪就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溢出来，不敢出声怕惊扰了孙女睡觉，咬着下唇默默地流泪，又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佝偻后背默默地出了门。
厅里灯仍旧亮着，周兴高挑的身影晃荡着，他最早说困了，却仍旧没睡，李翠莲好奇过去看，看周兴忙前忙后的竟是将厨房的物件都清洗了一遍。
李翠莲十分吃惊，“这么晚了，你咋还不去睡？”
周兴踏实，肯干，白日一会儿也不闲着，虽说吃的多了些，干的活却是三个人的力气，李翠莲心里对这个干儿子十分喜欢。
周兴挠了挠后脑勺，一指天，大片的乌云蓬乱而破碎，斑驳的遮住了大半月亮，瞧着天阴的厉害，李翠莲嘀咕着，“明儿该不会又有雨吧？”
天儿越发的冷，眼看着入冬，这雨水倒是没少下。
周兴嘿嘿的笑，“是啊，说不准下雨，这物件用了多天，省得捂得发霉了。”
李翠莲听着有理，撸了袖子，又被周兴推回屋子，“干妈，这点活我一会儿就干完了，你早点歇着，明儿还得早起。”
李翠莲摆摆手，“咱俩人干的不快么？”
“真不用。”周兴坚持不让李翠莲插手，李翠莲无奈，只好听周兴的话，老老实实的回去睡了。
气候骤冷，天儿也亮的晚了，李翠莲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半，找急忙慌的出了门，见着厨房里热气腾腾的，包子两屉，馒头三屉。
厨房里除了周兴，柳棉也跟着忙乎，就连章小蕙也起了，帮忙生火，只是脸色苍白仍旧没有生气。
李翠莲松了口气，笑容浮出面颊，佯装不高兴，“我起来晚了，咋也没人去喊我。”
周兴仰起笑脸，“有两个小将帮忙，我们做的也快，不是刻意让您老多歇歇？”
李翠莲弯起袖子，套上围裙，摇头晃脑的，“那可不行，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待的上瘾了，可就该生锈了。”
然后熟练的拿着洗好的土豆，刀起刀落，整齐的土豆丝不一会儿就满了一盆。
柳棉喊着章小蕙，抱着大盆一块摆到前面的柜台上面，待会就该上来人买早点了。
果然等柳棉刚刚将大箱子放在案板上，就有人过来问了，“柳棉丫头，今儿送什么好喝的？”
柳棉低垂眼眸，只是笑，大娘以为她没听见，就多问了一句，“柳棉丫头今儿做了什么好喝的。”
柳棉扫了一眼她带了一个巨大的缸子，那盆口大的缸子足够一家五口人吃了，她一面忙着将柜台整理周整，笑着问，“张大妈，今儿个吃点啥？”
“还能吃啥，老三样，包子油条各来十个。”说着，探着头往柜台里面张望，见并没有平时盛放豆浆之类的桶，面露不悦，“丫头做事哪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前两天还好好的做了银耳羹，红枣豆浆的，咋今儿没有了？”
柳棉便笑着回，“这几天家里事儿多，也没来及的去置办食材，张大妈您喜欢啊？”
免费的东西有谁不喜欢，小便宜不占那不是傻子，张大妈带的家伙事儿一天一个样，一次比一次盛的多，柳棉心想这人哪天说不准都敢直接将桶搬走。
“当然喜欢，我家有个远方亲戚来了，就爱吃这口，早前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嘱咐过我，让我多带些回去，不够吃啊。”
张大妈接过柳棉装好的包子油条，又猛然注意到一旁默默不语，靠墙而立的章小蕙，“这姑娘看着眼生，你家来亲戚了？”
柳棉点点头，也没想解释，却注意到章小蕙的神色立刻变了，脸色阴沉的扭头就走。
正巧周兴出来，柳棉将塑料袋直接塞进他怀里追着章小蕙就出了门。
早上天不亮的时候，章小蕙就醒了，仰面躺着，眼睛睁得溜圆，呆滞的望着天花板，柳棉与她说话，她不会回话，却也听柳棉的安排。
章小蕙跑出后院，就是往后街那边走，走出居民区，便是一大片玉米地，这个时候也荒无人烟，章小蕙许是察觉到后面的柳棉，开始疯狂的跑起来，一面跑一面抹着眼泪。
这让柳棉一面追，心里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从昨晚章小蕙的反常来看，她一定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柳棉猜测了许多，更不敢下定论，那些可怕的看似远在天边的事情，让人单单是想就已经头皮发麻，后背发凉了。
章小蕙一口气跑了很远，许是体力不支，被树枝绊倒就没有爬起来。
柳棉趁此连忙追了上去，将人扶起来，却又被章小蕙一把推开。
“我不用你管，不用你同情我，我就该死。”章小蕙手脚并用爬起来，冲向了前面寂静的河。
柳棉大步上前一窜，将章小蕙扑倒在地，却不想这人发了疯，抓住她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柳棉吃痛，章小蕙趁机推开她，正要爬起来，柳棉也顾不上疼，一把拉着章小蕙的手臂，一巴掌就朝着章小蕙被风吹的脸就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