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子从小在家的时候最烦她妈念她,此时被路人念的脑壳子都快要炸了,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喊起来,“老子说,老子说,求求您可闭上嘴吧。”
那位同志掐着腰长出了一口气,“我说一天快板都没说这么多话,知道人家去哪了,快告诉这两位小同志,别耽误事儿了。”
“坐车一个小时就能到,港口那边。”
不说章小蕙身上没钱,她一个人深更半夜的跑出去,莫不是走到港口去?
柳棉踢了毛子一脚,“你说清楚了,市区你们有没有安排车来接?”
毛子吃痛,那位置刚被赵景怀踢了一脚,本就隐隐作痛,如今又被踢,疼得呲牙咧嘴,挤着眼睛,“我都说了,你怎么还能动手?”
毛子不甘心看着那位正义的使者快板先生。
然而,那人擦着头上的汗,望着远方,压根就没看他们。
毛子无奈的横了一眼柳棉,“的确有车,是从厂区借出来送货的大巴,晚上八点等到十一点,人上满了就走,你们朋友要是昨晚走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出海了。”
毛子嘴角藏着一抹狡黠的笑,幸灾乐祸的想要看着柳棉二人着急,奈何,两个人对视一眼,已经出了对策。
他们不是正规出口,必然是跟着货船,若是货船装满,才能走,如今这个时候天儿还早,也许还有机会。
“你去找赵叔叔,我现在就去坐大巴。”
快板先生笑嘻嘻的,“你们找到人的位置就好,我也赶紧回茶馆说书去了。”
然后拱手作揖,一摇折扇就走,小黑眼睛推上鼻梁,当真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不成,我去港口,我以前跟我爸出诊曾经去给海员看过病,你去找赵叔叔。”说着,赵景怀翻身上了二八,又不放心退回来,一把抓着毛子,“你跟我走。”
毛子当然不愿意,柳杰被大金牙的人抓住了,肯定不能走,奈何赵景怀实在厉害,他不是对手,被绑在后车座上,即便难受的很也不得不跟着走。
柳棉见两人走了,也快跑去了派出所,一打听才知道赵察竟然出任务去了,她跑的满脸通红,想着几乎快要哭的昏厥过去的章小蕙妈,着急的快哭出来了。
都是赵察的同事,也受过赵察的嘱咐,便问柳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但这件事儿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即便如此,许多同志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他们立即联系港口附近的同志调查,并且请下了班的同志送柳棉过去。
开车过去,港头出乎意料的平静,与港口的同志汇合,据他们调查,今日出海的只有一搜货轮,不过同志们再三保证,那艘货轮之上肯定不可能藏人。
柳棉心有疑惑,转念一想便想的通透,会意的没有继续追问。
这个港口是专门做出口的,开放年头并不长,所以修建的设施也还并不全面。
好在地方不算大,柳棉一行五人兵分三路,赵察的同事是个姓刘的年轻小伙,他顾念柳棉年纪轻,并不想让她参与,“你留在此地等候,我们若是有发现会出来通知你。”
柳棉焦灼的摇摇头,“我有个朋友担心我那同学有什么危险,在我去派出所找你的时候已经赶过来这边,但目前没看到他,我很担心。”
刘哥深深看了一眼柳棉,嘱托道,“一会儿你紧跟着我,哪也别乱跑。”
柳棉点头答应。
港口的位置不远,一处隐秘的港湾,因为不能出海,便存放一些废弃或者需要维修的船只。
天色已经全黑,这边的港湾少有人经过,更没有路灯。
天上多云,月光微不可见,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柳棉和刘哥一路寻过去,发现本该寂静无人之地,竟然多了许多光亮。
那是手电筒晃出的影子。
刘哥顿时警惕起来,严肃警告柳棉藏起来,不要轻举妄动,而他则贴着墙小心翼翼的向着港湾摸索。
柳棉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树林处有人影晃动,借着晃过来手电筒的微弱光亮,她依然确定了赵景怀的身份。
除了赵景怀,还有一个矮小的身影,脸色恐慌,任由赵景怀拉扯,除了章小蕙还有谁?
柳棉刚准备跑过去,一只手从她身后搭在她的肩膀上,男人的声音粗狂,冲着手电筒晃得方向大喊,“又有一个跑出来了。”
柳棉头皮瞬间麻了,这人一定是与柳杰对头的那些人,如果说柳杰是恶霸,无赖,那这些人就是刽子手,恶魔。
柳棉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转过头在男人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就跑。
港口多石头,柳棉跑出去不多百步,脚下踩了碎石滑倒,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那男人也是个动作敏捷的,已经紧追而来,伸了手便要抓柳棉。
柳棉脚腕子隐隐作痛,以前旧伤地方想来是扭到了,她不敢乱动,一咬牙,抓了一把碎石头朝着男人的脸面就砸了过去,然后硬着头皮爬起身,就往不远处的林子里冲。
带着咸腥味道的海风迎面扑来,柳棉强忍着脚腕子上的伤痛努力的往林子跑,短短百米之远,却感觉隔着日月星河一般遥远。
“小杂种,老子捉住弄死你。”
男人胡子拉碴,面颊上一堆破碎的小伤口,时而晃过的手电光线从他脸上一闪而过,显出他狰狞的面容更显恐怖。
眼看着只有一步之遥,男人已经抓住了柳棉的辫子,用力往后一拉扯,一把甩到了身后,碎石从柳棉的脸颊,手心划过,火辣辣的疼。
“小蹄子,老子没心思跟你熬,熬来条子你也别想活。”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点了根烟,吹了会儿海风,烟杆子剩一半的时候,他吸了一大口,将烟圈吹到柳棉的脸上,然后看着忽明忽暗的烟头,“刚丢了一个,又找回一个,功过相抵,老子因为你们遭了多少罪?”
“那多少家庭因为你们遭了多少罪,市里几件少女失踪案都是你们做的吧?”
柳棉的质问令男人顿时警惕起来,他掐灭了烟头,眯着眼盯着柳棉,“你不是上了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