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棉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上课了，嘱咐章妈过后，跑回店里，背了书包就跑，。
田秀丽追出来送包子，被人挤了个大跟头，手指头还被人踩了一脚，她疼得呲牙，却也只敢低了头，默默爬起来。
柳棉听见动静，去而复返，身后买饭的队伍片刻之间十分拥挤，。
柳棉她挤进去一瞧，田秀丽裤子上一片泥污，刚爬起来，就被人一把拽住头发，踉跄着绊倒，一屁股坐到地上，正巧有一块石头冒着锋利的棱角，被田秀丽的脚脖子上碾压过去，霎时间磨破出了口子。
柳棉上前扶着田秀丽起来，辫子一把被人拽住，她头也拗不过去，一巴掌从天而降，打的她两眼发蒙，令人头皮发麻的阴沉声音，“柳棉好久不见。”
是柳杰！
他不是被大金牙抓走了么？
柳杰推着柳棉的后背，一把将人推到地上，“听说港口的事儿是你做的，市里面还有给你发奖。”
柳杰说话的时候，眼神阴冷，好似蛰伏在暗处的毒蛇，那冰冷的眼神就是吐出来的信子。
“柳杰，你问这话莫不是想要投案自首？”柳棉被田秀丽从地上拉扯起来。
田秀丽惊喜的看着柳杰，想要走近些，被柳杰胡乱挥动的手臂挡住，“杰杰，你爸你奶天天出去跟人打听你，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快跟妈回家。”
柳杰白了田秀丽一眼，“滚，你是那个小杂种她妈，我妈哪像你那这样又丑又蠢。”
他撞开田秀丽，一个跨步，人已经走到柳棉跟前，提着柳棉的肩膀头子挤开人群，“走。”
李翠莲拽着周兴跑出来，周兴虽然黑瘦，但比柳杰高出半头，又是个大人，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你拽着我侄女去哪？”
柳杰冷笑瞥了一眼，“侄女，听说过有人干爹的，可没见过抢着认侄女的，好狗不挡道，滚远点。”
他伸手想要将挡路的周兴推开，没成想被周兴一把扣住了手腕。
“听说过柳棉有个作妖成性的奶奶，你就是那被惯坏的孙子吧？”
柳杰一脸不屑，嗤笑，“你他么说谁是孙子，老子告诉你，我是你爷爷，孙子放开老子。”
周兴看了一眼畏畏缩缩只敢偷瞄的田秀丽，看来柳杰对田秀丽的态度还算客气的了，他按住柳杰的手腕子用力的往后一掰，“小兔崽子会不会说人话？”
柳杰疼得脸色通红，嘴里乱叫，“妈，妈救我。”
田秀丽立刻抬起脑袋，但一看周兴的黑脸，心虚的后退了一步，。
片刻，低着头就冲了过来，又在周兴跟前生生的止步，头几乎快要埋到胸口去，“那，那个啥，柳杰其实是个好孩子，他应该就是想和棉棉说说话，没别的意思。”
周兴冷眼看了田秀丽一眼，只一眼，田秀丽立刻不敢多说了。
这么些年田秀丽早就在柳更生的拳头底下，打磨成了一个软包子，谁气儿不顺了，都能来捏一下，她不会反抗，也不敢反抗。
柳杰瞧着田秀丽这副模样就来气，狠狠的啐了她一口，骂道，“废物。”
他话音未落，头上立刻挨了一巴掌，周兴拍拍胸脯，“小子，别再来找柳棉的麻烦，记着了。”
一脚踢在柳杰的屁股上，柳杰生猛的向前扑去，下巴擦着沙石路面趴在地上，疼得咬牙切齿。
“老小子，我柳杰在哪条道上混的，你不清楚就出去打听打听，这事儿咱们没完。”柳杰从地上爬起来的身姿十分狼狈，一瘸一拐走的却很快。
田秀丽见柳杰走，在身后追着喊，即便柳杰伤了一条腿，她仍旧追不上，累的气喘吁吁只得半路返回来，。
因为柳杰根本没有回家，去的方向应该是老纺织厂那边，听说那边挺乱的，田秀丽没去过，还听了些可怕的传闻，更是不敢去了。
“棉棉，我得赶紧回家去，你奶他们要是知道你哥回来了，一定得高兴坏了。”
田秀丽兴高采烈的模样，猛然刺激到了柳棉的神经，她冲进去，挡在田秀丽面前，“妈，你莫不是忘了你前儿半夜过来，可怜的像个流浪汉。”
田秀丽拉起柳棉的手，被一把甩耍开，她怔愣的看着空荡荡的手心，“那能怎么办？那是妈的家，妈得回家啊。”
柳棉咬着牙，焦躁的徘徊，“你当那里是家，可他们有没有把你当一家人？寒冬腊月的把你赶出家门，这么多天问过一个字么？在街上碰上了，见不得你穿新衣服，跟土匪似的上来就抢，妈你是不是脑子里缺根筋？”
啪的一声，田秀丽愣愣的看着打过柳棉微微泛红的手，顿时红了眼睛，“不，棉棉，你怎么能那么说妈妈？”
柳棉半张脸红彤彤的巴掌印，被凉风一吹火辣辣的，她已经习惯了，一向软骨头的田秀丽在柳家大气都不敢喘，只有在她这能耀武扬威。
柳棉刚刚被甩到地上的书包，转身就往门口走，“妈，以后您是好，是不好，我都不管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好奇的人好奇的往院子里张望，都被李翠莲赶了出去，好不容易驱散了人群，继续卖饭，就看见孙女脸上红彤彤的，立刻追了上去，“棉棉，你这脸？”
柳棉扫了一眼随后出来的田秀丽，她东西不多，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回去了倒是多了两个袋子，都是李翠莲给她买的衣裳和布。
“你妈打你了？”李翠莲心疼的轻轻摸了摸柳棉的小脸，拉着她的手腕子就往回走，一面走一面说，“回来姥姥给你上了药再去上学，你这样子去，同学们都笑话你可咋整？”
“田秀丽，你那么大个人了，闺女不管不问，她关心你，你还打她做什么？”李翠莲手指头戳在田秀丽的胸口，“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田秀丽皱眉，“妈，当时也是，就是，我一时也说不清楚，我也不想打棉棉，可就是不得已就那样了。”
“柳更生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还手，就会跟你闺女成逞英雄，我告诉你再敢动我棉棉一下子，就别认我这个妈，再被陈梅香那个老虞虔婆赶出来，我也不管你。”